“陈奉常放心,本宫向来不愿意为难别人,托奉常做的事必不会影响陈家安危。”
陈奉常看着眼前需要他誊写下来的保证书和他最常用的敬墨斋的纸墨,苦笑一声:“六公主就没想过老臣可能不会答应……唉,无妨,老臣相信六公主不会为难陈家。”
这意思便是有危险的事只牵连他一人就好,不要牵扯陈家众人。
木瑾瑶微微点头,她不多做保证,未来陈家跟她熟悉了,自然就知道她的性子。
“公主现在能说要如何帮犬子重回官场了吗?”看着木瑾瑶收起了他的保证书和信物,陈奉常赶忙问道。
待其他人都退出去后,木瑾瑶回道:“陈奉常想让陈曦做武官,最能体现武官价值的地方自然是战场。恰好,最近必定会有一场战争。”
陈奉常脸色一僵,他身居高位,比平常人更知道这次平叛的风险。
端王盘踞在瑶芳多年,不知为何,守着瑶芳、雨秀两个常发洪灾的州,端王竟然一直不缺钱。
这样的财力之下,再加上十万雄兵,即使是白威年在这都未必敢说自己一定能打赢这场仗,更何况现在皇上极有可能让从未上过战场的封家小儿挂帅,掺和这场平叛无异于送死。
“公主是不是太草率了?”陈奉常被半要挟着答应了木瑾瑶的条件,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计划,语气难免差了许多。
“陈曦未曾到高位,又不曾展现过在战场上的英姿,皇上凭什么给一个驸马特权?”木瑾瑶听了陈奉常的质问并不生气,慢悠悠的回答着:“自古能得圣上青眼的武将无不是多智勇猛之人。若不是现在正巧朝廷无人,陈奉常以为陈曦这辈子还能再出头吗?”
陈奉常浅褐色的脸涨成了红褐色,憋了半天才道:“老臣还无需犬子用命换官途!”
“的确。陈曦有退的余地,但陈家还有吗?陈奉常与王家交恶多年,为何他们突然敢得罪陈家了?陈奉常在奉常的位置上坐了多少年,陈定在官场又有多久没有寸进?”
木瑾瑶的一番话令陈奉常如坠冰窟,他对自己的能力太过自信,高位官员又很少变动,所以这些不对劲的地方都被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过去。
木瑾瑶没有住口,她一定要让陈家真心和她站在一边才好进行下面的计划:“奉常想必对前些日子封寂被捧杀的事情有点印象,陈奉常以为,王家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这事是王家!”陈奉常惊讶的表情一闪而过,接着便恍然:“是了,只有他们。他们……想逼迫皇上!?”
“与其说是皇上,不如说他们想逼迫遥国——成为第二个燕国。”木瑾瑶淡漠的眉眼变得锐利起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陈奉常,你本就没有选择。”
“既然这样老臣何不与皇上直说?”
木瑾瑶知道陈奉常是在怀疑与她合作的必要性,但她毫不慌乱,反而还让外面候着的人给陈奉常换了杯热茶:“父皇放陈曦去战场,一旦陈曦载誉归来,陈家一门三杰,有文有武,又怎知不会变成第二个王家?”
“陈家对皇上忠心赤胆!臣……”陈奉常没有再说下去,他明白自古狡兔死走狗烹,并非都是因为犬不忠心。
陈奉常渐渐沉静下来,端起热茶抿了几口:“公主的意思是,您能保住陈家?”
“起码陈奉常为本宫办事的这段时间里,本宫可保陈家无虞。”木瑾瑶浅笑道:“而且奉常不必过于担忧,封寂此人聪颖非常,此次战事必能旗开得胜。”
陈奉常以为这是一个没上过战场的公主的“浅见”,并没放在心上,只拱拱手道了声谢。
木瑾瑶见此情形也没解释,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在陈奉常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劳烦奉常回去除了陈曦之外,别将消息透露给任何人。”
得了陈奉常的保证后,外面的人将陈奉常引出听雨楼送回了陈家的马车上。
暗卫在暗中盯着,木瑾瑶招揽陈家的行为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依然在听雨楼的木瑾瑶此时姿态轻松了许多,她夹起一块云片糕放进口中,甜香软润,香气瞬间浸满齿颊。
“公主,陈大人已经上车了,咱们回宫吗?”已经成为六公主亲卫队队长的周敦走进如月阁请示道。
他如今已和与木瑾瑶初见时大不相同,最初的戾气几乎不见,整个人沉稳许多。又因无意间跟甲组暗卫队长司镜切磋接连惨败后痛定思痛,武学也精进不少,比宫中的大多数卫尉的武力都高出一大截。
“不急。”木瑾瑶招手让周敦上前:“我这有个上战场领兵的机会,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不找别人了。”
周敦一抬头,方才沉稳的气质瞬间消失:“公主的意思是……”
“如果顺利的话,从战场回来你便可以在武将的队伍中建功立业了。”木瑾瑶站起身拍拍他的肩:“看来是愿意?”
周敦从十年前留在行宫的时候便没想过有朝一日还能回到郦城,回到郦城也没敢想能够出头建功立业。他最开始只是为了报六公主的救命之恩,后来觉得六公主对他也有知遇之恩。而现在,他只怕此生都无法回报公主的恩德了。
在宫中,御前侍卫看不起卫尉,卫尉看不起皇子亲卫,皇子亲卫看不起大臣的侍卫,但大家都一致觉得公主亲卫是最没出息,也最不容易出头的。
全因公主身为贵女,本身就不会遇到特别大的危险,而连驸马都没办法得到权职,公主更不可能为一个小小的亲卫谋划。
可以说,成为公主亲卫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他们这些人不会再有任何建功立业的机会。
可六公主不同!他,周敦,竟然有朝一日能够领兵!这是他即使在宫里当卫尉的时候都不敢想的!
“别瞎高兴,公主可没说你一定能活着回来。”见周围没有外人,司镜从暗处现身拍了周敦一下。
周敦习惯了司镜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反手推了一把司镜:“你就不会说点吉利的,公主什么时候会给手下派送死的任务了?”
“好了,司镜。明明你这次也要跟着去,就别逗他了。”木瑾瑶知道司镜和周敦私交甚好。难得司镜日日挂着冷脸还能交到一个知心的朋友,二人又很有分寸,没过度交流关于各自职责上的事,于是木瑾瑶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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