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窦寺?”王凝之这才反应过来,急忙给自己找补:“那怎么可能呢,王家只是不重佛,又不是不尊佛,天地神明,岂可妄言?”
“你知道就好,”谢道韫用一股怀疑的目光盯着,上下转了一圈,这才点了点头,“要不要我给你也每天讲讲,你就当学习会儿?”
“不用了,”王凝之急忙摆手,“你每天要教育三个孩子,实在太辛苦了,哪儿能再让你费心,我也不用学习这些。”
“嗯?”
“反正这方面我听你的,你说啥就是啥。”
愣了一下,谢道韫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白了一眼,才算是高兴了些,“想必王家也不会让孩子们连这些都不懂,怕是你借口王伯伯爱道,所以自己就偷懒了吧?”
王凝之尴尬地笑了笑,“小时候好像是有学过,不过老爹不考这些,谁还会用心。”
“算了,懒得管你,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
“我娘今晚就回来了。”
王凝之愣住了,谢道韫的母亲自己当然见过,阮容夫人,陈留阮氏族人。
陈留阮氏,虽然是新出门户却在短短百年间,就声名远播了。这也没办法,阮瑀、阮籍父子俩分别是“建安七子”和“竹林七贤”中人,而且声望隆重。
尤其是阮籍,青白眼看人,可谓是隐士放诞之为的巅峰人物了。
陈留阮氏,大名鼎鼎的隐士家族啊。
就算是阮容,身为谢奕之妻,也是秉承着阮氏之风,极少参加那些妇人们的聚会,虽然常在会稽,但就算是王凝之,也只在几年前见过她一次,并没有说上话。
“那我还能来不?”还是先关心一下,重要的事情才行,至于和阮容夫人打交道,那是迟早的事情,也躲不开的。
谢道韫眯了眯眼,“你想来就来,不过,来不来的,我母亲想必会见你。”
“嗯,这我明白,不过你娘好像很少会管你们兄弟姐妹的事情吧?”王凝之试探着问。
“很少管,不是不管。”谢道韫似乎也有些不虞,“难道我要嫁人了,她还会不管吗?”
“管,该管的。”王凝之急忙点头,“那你快与我说说,你娘喜欢些什么,我好装一下。”
“装就不必了,”谢道韫一个白眼丢过来,“你王二公子的名头,会稽谁不知道,有什么好装的?”
“不是,我也就是小时候活泼一些,又没犯啥错,”王凝之嘟囔了一句。
“是啊,活泼了一些,”谢道韫嘴角一抽,“连我都知道,你前几年还活泼着,带上弟弟们去打架,把人家孩子绑在树上吊了一天一夜的事情。”
“这个,”王凝之尴尬地挠挠头,解释了一声:“那倒是他们欺负老六老七,我这才仗义援手的。”
“嗯,非常仗义,我信了,就是不知道我娘会不会信。”
“我感觉,”王凝之一边瞧着谢道韫的神色,一边慢吞吞地说:“应该不会信吧?”
“废话!”谢道韫终究是忍不住了,恶狠狠地一瞪眼:“你把我娘当傻子不成?这种鬼话都能信?几个小孩有几句口角,便是动手了,也没甚大事,哪儿有大人去出头的道理?”
“这个,”王凝之决定还是不嘴硬了,不然还没等应付阮容夫人,自己就要被收拾,“事儿都干了,你说咋办。”
“哼!”谢道韫虽然不爽,却还是回答了一声,“自己做过的事情,就老老实实承认了,我娘不喜欢油嘴滑舌的。”
“明白了,”王凝之点点头,看来这位阮容夫人,可是个诚恳的人,那就好办了,“我不会隐瞒什么的,我一向以老实本分示人,在会稽也享有真诚无比小郎君的美名”
在看见谢道韫的眼神之后,王凝之赶紧改口:“没那么多,反正我踏踏实实就好了。”
“我娘也不喜欢呆子。”
“那,”王凝之尴尬了,“那怎么办,认事儿不认错吗?”
“你自己看着办,难道我还要教你,怎么跟我娘说话吗?”谢道韫挥了挥手里已经都安置好的信件,把王凝之赶了出去。
站在小院的走廊,王凝之很不爽,大家都这么好了,还跟我见外,说什么片叶不沾身我看你才是片叶不沾身呢,多提醒几句怎么了?
看她的意思,恐怕是早就把自己的事情都写信告诉阮容夫人了,这次阮容夫人不等自己的丈夫谢奕,提前归来,恐怕为的也是这件事儿。
上次去四明山之后,回家王凝之就去问了老娘,老娘并无隐瞒,直言确实是早就看上谢家丫头了,还说王凝之既然知道了,那就好好表现,别给她丢人。
用郗璿的话来说,她和阮容年轻时候就认识,不过关系一向寡淡,郗璿是个典型的贤妻良母,对孩子们无微不至,虽然在王凝之眼里她有点儿暴躁,不过她自己并不觉得就是了,而阮容则不同,她对孩子们的教育,属于放养式很少会关心。
更多时候,阮容都是在忙着自己的插花,种茶事业。
但就算如此,两人在年轻时候,一个是女中仙笔一个是阮氏才女,那是互相不喜欢的。
虽然在老娘眼里,都是因为阮容学了她那些先辈们的狂傲之气,不把世人放在眼里,不过王凝之很清楚,自己老娘人到中年,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瞧不起人的态度,就更别提年轻时候了。
一个是瞧不起不如自己的人,另一个是瞧不起所有人,这两人能相处好,那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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