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坐在角落里,对于本次虎头蛇尾行动很是不满,但又摸摸口袋,收获颇丰,一时之间,不清楚自己是该高兴,还是懊恼的王蓝田,当然就不在大家的注意范围内了。
……
王凝之莫名其妙地过了两天松快日子。
和自己想象的不同,朱明启居然没有再来骚扰自己,而按照马文才给出的消息,那天的歌舞还没结束,顾品义就直接走了,连夜回了吴郡。
而朱明启则在钱塘逗留了一天,也离开了,似乎顾品义的行动,让他有些担心。
至于吴郡究竟发生了些什么,王凝之也是从王迁之口中才得知,当然了,这并不算个好消息。
“王彪之已经给我来了信,过几日就会到书院,说是要拜访我这个兄长,你爹跟他处不来,难道我就能了吗?到时候你负责接待。”
“这样,怕是不太好吧,”王凝之尴尬地回话,站在王迁之的小院儿门口,时刻注意着,正在摆弄花草的王迁之,手里那把小锄头。
“不好?你现在知道不好了?”
王迁之冷哼一声,回过头来,伸出手,让小锄头直对着王凝之:
“你人在钱塘,就不能消停点吗?”
平日里很是飘逸的胡须,现在也不飘逸了,甚至还随着说话的声音,有点儿打结的意思,王迁之很是烦恼地继续:
“你想让朱家拿不到好处,也想让顾家倒台,这我又不反对,可你就不能自己去吴郡?你躲在背后被事儿闹腾过了,现在把王彪之招惹过来,麻烦倒成了我的?”
“这个,其实也不关我的事,”王凝之靠在门边,扭着脖子,想要躲开些,没法子,那小锄头正对着自己脖子,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还不关你的事?你当别人都瞎了不成?顾品义跟你聊了几句,当夜回吴郡,没两天就见到了王彪之,也不知道谈成了什么,王彪之居然亲自送他出门,之后朱家就坐不住了,只能给上头施压,让王彪之加快进度,王彪之倒好,”王迁之忍不住笑了两声,“釜底抽薪,直接安排吴郡太守府,找了个由头,清查了顾家,把顾家的产业都划归官府控制了。”
“这下倒好,谁也没想到王彪之,居然不以各个世族划分,不给任何人机会去反驳,直接把顾家划归朝廷,王家一点便宜不占,这就让想说话的人,全都闭上了嘴。”
似乎能想到王彪之这个决定做出去之后,各家的反应,王迁之忍不住笑了起来,“顾堂秋这次是真的一病不起了,可是朱持以,估计也要大病一场。”
“顾老头那么嚣张,早就该有这么一遭了,”王凝之接口,“这老小子,大概是还想着,待价而沽,有王家和朱家为首的双方世族竞争,不论他把顾家的势力给了谁,都能换到不少好处,甚至能让顾家换个地方重新开始,可是一旦划归朝廷,那南北世族,都没什么话说了,顾家的好处,也是一点儿都占不到了。”
“至于朱家,”王凝之嘿嘿笑了两声,“朱持以算来算去,偏偏是没想到,王彪之叔父,会如此大公无私吧?”
“不错,这个朝廷里,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他了,”回过头去,摆弄着花盆,松土的王迁之突然补上一句,“不过这么一来,吴郡里头,朱家的话语权,实则降低了不少。这是损人不利己啊。”
“倒也不是这么说。”
“嗯?那怎么说?”王迁之手下动作不停,声音却响起。
王凝之笑了起来:“叔父如此行为,朝廷里,乡野之间,谁不称赞?或许世族们嘴上说好,心里不爽,可是陛下呢,太后呢,他们是绝对赞成的,叔父只会在朝中地位更高,而他即便是跟父亲再处不来,也是姓王的啊。”
这回,王迁之放下花盆,转过来了,带着一点狐疑:“你是在说,你父亲和王彪之不合,甚至他都不怎么回会稽,这是早就计划好的?王家要为他造势?”
“没那么好,我爹才不会管这些事情,他和叔父不合,纯粹是两人脾气对不上。”王凝之耸耸肩,“这次只能算是意外之喜了。”
尴尬的对视。
王迁之打破沉默:“你爹,嗯,总之是真洒脱啊。”
经过了一系列的纠缠,耍赖,最后,王凝之还是没能把王彪之的事情丢出去,在王迁之的严令下,甚至不允许请假,每天都必须在书院等着。
虽然清闲,但是王凝之很悲伤,很苦恼,于是乎,整个课堂上,书院的弟子们,日子都过的很不如意。
一到下课,就纷纷撤离,毕竟,已经有三个人被王凝之抓着玩牌,然后给他送钱了。
王蓝田在又一次被明抢之后,终于爆发了:“你就不能下山去玩?”
看着他悲愤欲绝的眼神,王凝之很无辜:“没法子,我家有亲戚要来,我只能在山上等着。”
“他就没告诉你,什么时候来?”
“就说是最近。”
“你就不能问问?”
“呵呵,我不敢,要不你去问?”
“谁啊,这么大排场?”
“王彪之。”
“王,呵呵,我,我有点事,先走了。”
吴郡的风,吹到了钱塘,随着消息传来,书院里头,大家看向王凝之的眼神,也渐渐变了。
王彪之这几天,风头几乎是举国闻名了。
上至朝野,下至民间,无人不在夸赞他的铁面无私,手段凌厉,多少年的世家大族啊,就因为私下里养了些歹徒,家里人稍微拿了点钱,为非作了点歹,居然差点被连根拔起。
这么恐怖的人,居然要上书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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