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梁山伯有些犹豫。…
本来还在旁边,被他感动得不要不要的祝英台,这个时候眼神变了。
相当犀利。
恶狠狠地瞪一眼王凝之,又很担心地看着梁山伯。
王凝之决定,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问问祝英台,是如何在这种极度矛盾的心态中生活三年的。
一边渴望着梁兄能注意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不要随便就想着爱上别人,一边又担心身份一旦暴露,就凭梁兄那个猪脑子,绝对隐瞒不住。
“英台。”梁山伯很认真,相当严肃,脑袋搁在墙头上。
“山伯。”祝英台很忐忑,相当犹豫,用手撑着脑袋,努力和他对视。
“我决定要下山去看看。”
“做什么?”
“嗯,我也说不好……”
……
懒得听墙头上两人的小声争辩,王凝之决定回房间睡觉好了,虽然有点儿闷,但起码清净。
这一觉睡得就舒坦多了,再醒来之后,让徐有福来取走最新的书稿,王凝之优哉游哉地去用了晚饭,还在外头溜了溜腿儿,这才懒洋洋要回房去接着写,最近徐婉已经在尽量压着进度了,可是也挺困难,相当多的客人,要求打赏加更。
这对于徐婉来说,倒是还好,只要故事跟得上就行,多赚点钱也没啥毛病。
可是对于说书的老先生,那就是痛并快乐着了,最近家里的老婆子,每天都要熬上一大锅的润喉汤,加上各种茶水,就连家里的小孩,都要定时地来给自己送些,不然嗓子早就顶不住了。
“老夫于说书一道,从业三十余年,从未有此体验。”偶然有点空隙时,老先生苦笑着冲徐婉说道。
“先生辛苦了,要不我找几个人来帮着您一起?分担一些?”徐婉倒是没什么所谓,毕竟现在整个钱塘的说书先生都盼着能来鸣翠楼里,挣钱多不说,还能有点儿名声。
虽然只是个说书人,但毕竟也是自认读书人的,起码识字不是?
走在街上,能被人认出来,这就是荣耀了。
所以,主动上门询问的,托了人来查看的,甚至找关系要求入驻的,大有人在。
老先生拒绝得很干脆:“那些家伙,我都认识的,有几个说得好的,如今要么已经回乡下去了,要么就是被人私雇去了,剩下的歪瓜裂枣,来了只能给咱们抹黑。”
老先生人已经到了年纪,也终于爱惜羽毛,成为了一个讲究人。
当然了,也不排除同行之间的打压行为?
毕竟,文人相轻嘛,自古如是。
摇摇头,笑了一声,王凝之把思绪拉了回来,推开门,进了小院儿,夜色已经降临,整个小青峰,都陷入了阴影之中。
手刚从门把上收回来,王凝之就一个寒颤,似乎有一股阴冷的视线正在盯着自己。
下意识贴在墙上,手已经摸到匕首上,抬头望去,墙头上,祝英台就趴在那里。…
“有毛病啊你!大晚上的吓人!”王凝之没好气地吼了一声。
“我吓死你这狗贼!恨不得一刀捅死你!”祝英台的声音异常冷酷,一副要和王凝之同归于尽的样子。
“闲的没事就去看大门,少来烦我!”王凝之对于祝英台这种时不时抽风的状态已经免疫了。
然而今儿似乎有些不同,就在自己往屋里走的时候,一小块石头就随着风声砸了过来。
“你到底想干嘛!”
“你可知道,山伯今儿去了哪里?”祝英台咬着牙,凶神恶煞。
“上青楼了?”王凝之斜着眼睛,哼唧了一声,马上摇头:“不可能,他一个穷鬼,哪儿有钱上青楼?”
“他当然没上青楼!可是,可是山伯他,”祝英台声音似乎有点儿哽咽,“他去钱塘湖边上,看了一下午的画舫!”
“不对,是上头的姑娘!”祝英台委屈满满。
“那又怎么了,他又没钱上去,再说了,梁山伯那种呆子,看一下午又能怎么着?我就不信了,他还能真看上那些姑娘?”
“山伯当然看不上她们!”祝英台几乎是在嘶吼,“可是,他,他就坐在那儿,那些不要脸的,就给他抛媚眼……”
说到后头,祝英台的声音变小了许多,大概也是觉得有些尴尬,今儿梁山伯是下山去观赏了一下午的画舫和上头的姑娘们,而祝英台就藏在后头,非常猥琐地跟踪了一路。
可惜的是,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员,祝英台同学在人多眼杂的钱塘湖,很快就被抓出来了。
然后,就很尴尬地随便找了个由头糊弄了梁山伯,之后被梁山伯很友好地邀请来一起观看姑娘们。
祝英台的内心的有点儿崩溃的。
这不,一回来,都顾不上吃饭,就来找茬了。
“怎么着,没人给你抛媚眼,心里不平衡了?”王凝之脸色并不是很好看。
论形象,祝英台虽然是眉清目秀,但毕竟个子矮小,和差不多能被称为玉树临风的梁山伯比起来,确实有些差距,不过王凝之自己好像也不是多么的帅。
于是,一个真正心里不平衡的人,下定决心,以后出门去玩,只和那几个恶行恶相的走一起。
梁山伯已经被踢出了游玩小分队。
“我才不稀罕!我是……”祝英台恼羞成怒,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恨恨地瞪了王凝之一眼,转头溜了。
……
“子曰,”陈子俊的话音略微停顿,小眼睛里挤出来的眼神,在课堂上转了好几圈。
见鬼了,大清早的。
那个祝英台怎么跑去那头坐了?
从开学第一天,她和梁山伯,就像是臭在中间那两座位上,动都不动一下的,今儿转了性?
有点可惜,本来看见那里空着一个位置,还以为是这家伙没请假就跑了,能逮到机会教训一下呢。…
书声朗朗。
王凝之皱着眉头,几次想发脾气,又忍住了。
祝英台坐在自己身边的位置上就算了,朗诵个课文,这么大声干嘛?
从早上来了,一副土匪样子霸占了自己身边的课桌,害的自己也要被迫接受学子们的偷摸打量。
好容易挨到下课,王凝之把书一砸,“你坐这儿干嘛?”
“你管我!”
“那么多空位,就不能换个?”
“你管我!”
“你有毛病?”
“你管我!”
“梁山伯!”王凝之吼了一声,“过来把你义弟弄走!赶紧的!”
梁山伯犹豫了一下,讲道理,他还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呢,只是知道,从昨天回来开始,自己的贤弟祝英台就好像情绪不好,晚饭都没吃,作为一个关照兄弟的人,自己还特意送了几张饼过去,结果,连门都没敲开。
“英台?”慢慢靠近了几步,梁山伯试探着问了一声。
结果祝英台直接把书包起来,扭头走了。
众目睽睽之下,梁山伯倒也不觉得尴尬,挠挠头,回去了收拾了自己的课本,这才追了出去。
“凝之兄,那两人怎么了?”荀巨伯凑近了点,小心翼翼地问。
毕竟这两人关系好,那是书院里头出了名儿的,就连王蓝田都有一次感叹道好学生都是互相学习的吗?可是今儿居然有了问题。
“一个人本来就病得不轻,现在另一个人也发病了。”王凝之简单回答了一声,转头便要下山。
路过的时候,顺便拽住王蓝田的肩膀,“听说你这几天挺喜欢去鸣翠楼听故事啊?今儿我也去,你请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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