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赵姑娘那边有事吗?有没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徐婉放下手里的书,开口问。
王凝之摇摇头,“赵天香的事情跟咱们关系不大,不过我还要想想。”
“好,”徐婉并不多问,昨日神仙山的信到了之后,她便给山上捎了口信,请王凝之过来,不过没想到的是,要等到这个时辰。
“今天是有事情忙吗?其实你不用这么晚来的,我可以让小丫直接把信送上山的。”徐婉又添了些茶水。…
“不忙,就是出了点小意外,莫名其妙认识了几个人,又蹭了顿饭而已,”王凝之笑了笑,“你知道柳盈盈吗?”
“知道,绮云坊中闻丝竹,墨云阁里识书画,柳盈盈姑娘善歌舞,精于乐曲,算是曲艺大家了。墨竹姑娘则以书画见长,诗词歌赋也是一绝。”
徐婉点点头,自己早年间,还在南郡时,也是听说过的,甚至还和墨竹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来了钱塘,反而不太注意这些,但就算如此,近来在钱塘湖边,也有见过她们。
不过那两位,仍然是百花锦簇之中,最明艳者,当然是不会注意到游客之中的徐婉了。
“公子见过柳姑娘了?”
“是啊,很可惜,都没有机会去接近一下……”王凝之笑呵呵地开口,讲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听完之后,徐婉忍俊不禁,笑着摇摇头,“我想,那位段公子,恐怕心里很不痛快了。”
“不过,齐王的事情我也是有听说过的,虽然现在很红火,却是被几方势力压在中间,他的地盘又算是比较富庶,尤其是打出正统旗号之后,怕是难以长久。”
王凝之惊讶地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我倒是没想过,你对这些事情也有了解,而且看的还挺透彻。”
齐王在夹缝中求生存,实际上无论如何做,恐怕都难有成效,若是投靠燕,魏,难以在汉人中获得支持,本来就打过仗的地方,只凭自己休养生息,怕是难以为继。
想要站起来,那齐王最好的选择,就是打出正统名义,和晋朝合作,可是一旦如此,更会成为北方各国的眼中钉。
徐婉微微一笑,“整日里,茶楼都是在说这些事情的,其实啊,不止你们这些读书人,便是我们这些小百姓,也都挺呢,不过大多人,只是在随便讲讲罢了。”
“一样的,”王凝之很随意,“谁又不是胡咧咧,可别觉得那些清谈国政的人是真有学问,不过是些自以为有本事,实际上混日子的人罢了。”
“公子,”徐婉扑哧一声笑,“可别这样讲,万一被人听去了,难免会被人指摘。”
“对了,帮我出个主意,最近啊,图书的生意一起来,就有很多麻烦了……”
仔细地听完徐婉的话,王凝之倒是想了会儿,才慢慢开口:“说实话,我本来是没想着,你的精品路线也效果不错,但既然有了这个效果,那就很有必要坚持下去了,有钱人嘛,一来不会因为你做的更精美了,就嫌贵,二来也不会等着那些盗版出来,才去买。”
“至于非精品路线,就要你自己来决定了,你可以彻底放弃掉这一块,毕竟不论你怎么做,都不可能把这一块儿掐死的,也可以保持现状,反正你手里的故事是最新的,所以第一批客人,肯定是要来鸣翠楼买的。”…
“或者,”王凝之犹豫了一下。
“什么?”徐婉看过来,目不转睛。
“或者,你可以试试,放出风去,找人合作,我想,同样是盗版商,应该有不少人,愿意合作,毕竟谁能先拿到新故事,谁的盗版就卖得快。”
徐婉眼前一亮,“你是说,暗中操纵盗版吗?”
“嗯,愿意花钱给我们的盗版商,可以比其他的更早得到新出的图画,那他们自然会去和得不到的商家打擂台。”王凝之突然笑了笑,“我想,你对这些人,是没什么好感的,既然这样,不妨让他们自己去斗。”
“就当是有人抢生意,我们赚钱的同时,还能出口气。”
相视一笑,徐婉捧着茶杯,喝了一小口,偏着脑袋,注视着王凝之,“公子,我有时候不明白,你平日里,那些稀奇古怪的念头,究竟是怎么出来的?”
“只要你不想着把我脑袋撬开检查,一切都好说。”王凝之站起来,舒展了一下,听着后边隐隐的笑声,到门口,拍了拍徐有福,“走啦,咱们回书院。”
等到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旁边,都快天亮了,晨雾薄薄,打了声哈欠,快走到门口的时候,王凝之突然顿了一下,冷冷开口:“谁?”
目光转向一边的柳树,那里正有点古怪的声音,时不时响起,王凝之走过去一看,翻了个白眼,哭笑不得。
王蓝田同志,就在树底下,时不时打个鼾,人都歪倒在地上了,看上去本来应该是坐着等人的,但是睡着了。
“喂!杵在这儿干嘛?装鬼啊?”王凝之没好气地一脚踹上去。
王蓝田动了一下,眼皮子都没抬,伸手拍了一下空气:“滚!敢惹大爷睡觉!”
又挨了一脚,这次毕竟踏实,王蓝田嗖的一下窜起来,就要发怒,却看见面前似笑非笑的脸。
懵了一下,王蓝田似乎想起来发生了什么,马上变了态度,甚至顾不上道歉,相当焦急:“王兄,你怎么样了?马文才呢?”
“什么怎么样了?”王凝之皱着眉。
“昨天啊!”王蓝田很无语,这人什么记性啊?
昨天自己回来了,可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天,溜溜地在山上转悠,直到夜里都不见他们回来,于是打算在门口蹲守,经过考虑,觉得还是来王凝之这里比较好,毕竟马文才那个人受了气,就要殴打同学,王凝之这里,最多就是找个由头,坑点钱罢了。
没成想,夜里蹲在外头,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儿,于是王蓝田就靠在树下休息了,虽然挺潮的,但这也不是讲究的时候。
“哦,没事了,放心吧。”
讲道理,王凝之还是有点儿感动的,本来已经伸出去的脚,还是没有踢出去,真是没想到啊,王蓝田居然会这么关心自己,竟然一晚都在这里苦苦守候,真不枉自己这些日子,对他耳提面命。…
“真的假的,那可是北方齐王的人啊,你得罪了他们,居然都整不死你?”
砰!
王凝之冷哼一声,刚涌出的一点儿感动,完全消失了,讲道理,王蓝田还是需要进一步改造才行。
把门关上,打算趁着上课前的一点时间,抓紧时间睡一觉。
门外,王蓝田还是以狗啃泥的姿势趴在树下,久久没有起来,王蓝田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就那么顺溜地说出口了呢?
难道是自己太真诚了,最近一直在研究公道,导致人不够机灵了吗?
叹了口气,王蓝田在跌倒的地方,趴了好一会儿,这才站起来,轻轻拍打了两下身上的泥土,缓缓离开。
既然王凝之这种罪魁祸首都可以坦然回家,那自己也要回去睡会儿。
如果王蓝田知道,这时候自己的寝室里,马文才已经等得一脸恼怒,说不定会改变想法。
幽幽的夜里,马文才突然就觉得很生气,自己已经去检阅过那几个胆小鬼害怕的样子了,特意把王蓝田留在最后,就是要给自己一个完美的收尾。
可是来了这么久,这臭小子居然不在,而且都快天亮了,还没回来,难道是自己在外头担惊受怕,和人宴会上斡旋不已的时候,王蓝田居然在享受?
而且这就算了,我,马文才,居然要在这儿等王蓝田?像个傻子一样?
退一步越想越亏,忍一时越想越气。
马文才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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