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他们!”段炙脸色已经不能更难看了,居然被人如此威胁,而且看上去,还不仅仅是威胁,这个王凝之,是真打算要把自己抓了!
岂有此理,自己身为齐王之子,若是被人在此抓了,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再无多话,段炙一方四人,全部拔刀冲了出来,已经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否则等真的靠了岸,官兵一到,自然是要听马文才吩咐的。
而马文才这时候,也终于展现出自己的武艺高强来,手里长剑纷飞之快,配上轻盈的脚步,以一人之力,硬抗二人看上去还犹有余力。
其余几人,因为并无武器随身,虽人多势众,反而有些捉襟见肘,只是拿起些板凳之类的,和段炙,以及段空打了起来。
“找死!”段炙一刀劈开马文才友人手里的凳子,一脚踹飞刚冲上来的姚一木,便向着马文才而去,看得出来,马文才才是这里唯一的战斗力,只要拿下他,又是太守之子,自然手里的筹码就很多了。
皱起眉,看了一眼,向自己冲来的几人,段炙冷笑一声,挥出一刀!
看了几眼,段炙便明白了许多,这些人之中,其实只有马文才算个二流高手,偏偏他的剑,不过是比武学习而已,和自己这些,从战场下来的一行人相比,差的许多。
只不过现在,虽然大家是在动手,可毕竟都手下有些分寸,谁都知道,对方的身份,可不是能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出事儿的。
画舫一楼,柳盈盈倒是不像其他几个姑娘一般惊慌失措,只是把琴搬到旁边去,默默地听着楼上的动静,顺便瞧几眼岸边的捕快。
看上去很平静,可她心里也是有些彷徨,上头回来的小厮已经把事情的大概经过给自己讲了,那个北方来的公子,是看上自己了。
虽说到了她这个地位的青楼红牌,甚至是一时之花魁,是不必要曲意奉承的,但那也要看对方是谁。
对于一些普通的客商之流,如果有所不虞,她甚至可以不给个好脸色。
而对于这些公子哥儿们来说,就算他们有些想法,自己应对得当,也不至于会有人以势压人。
毕竟,和得到一个青楼女子相比,当然是自己的颜面,和家族的颜面比较重要,不论是哪家,都不想承担一个强抢妓子的名头。
然而这几个北方人,齐王之流,却让她心生恐惧,从他们的话来听,那是根本不会在意旁人的想法。
而如今正是朝廷和齐王谈归附的时候,怎么可能不照顾着呢?如果自己一个妓子能让齐王的公子高兴,又有谁会为自己考虑呢?
在恐惧之余,见到上头的情况,虽然有些惊喜,但聪明如她,当然不会傻乎乎地以为这有几位公子哥,冲冠一怒为红颜。
恐怕他们能打起来,自己只不过是个引子,更多的,还是南北之争罢了。…
希望这件事情,不会太多地牵涉到自己才好,他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不会有什么大事,可是对自己来说,一旦被当做罪人,那就是天塌地陷。
就在柳盈盈心思流转的时候,楼上,段炙已经逼开了几人,向着马文才而去,擒贼先擒王!
“看暗器!”
身形一晃,段炙下意识就避让,然后愣在那里,缓缓转头,充满杀气地看了一眼王凝之。
“嗯,喊早了,还没掏出来。”王凝之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手还在口袋里摸着。
段炙冷哼一声,要不是王凝之离得较远,身边人又多,说什么也要教训一下这个油嘴滑舌的人。
这次就算王家保下他,也要扒层皮!
抬起刀,又要冲上去,背后又是一声,“看暗器!”与之相随的还有一股风声!
头也不回,段炙反手就是一刀!
清脆的破裂声响起,然后砸在地上,茶杯四分五裂。
“你!”段炙怒火中烧,就要忍不住先去收拾他,却听见另一边段空闷哼一声,被马文才一剑砸下来,剑身砸在肩上,又挨了一脚,倒了下去。
深吸一口气,段炙不再搭理那边的骚扰,踏出一步,与马文才短兵相接,刀光剑影之中,两人过了几招,马文才顿时压力大增,对付段炙毕竟与其他人不同,根本不能真的下杀手,可是对方却步步杀招。
又是刀剑交错,猛烈的撞击声,两人肩膀几乎要靠在一处,身侧,护卫已经只剩下段毅了,现在他正和几人交战,也是即将被拿下,段炙眼神一凝,双臂压下,逼得马文才后仰,只需这一刀下去,他便无法再持手中之剑!
“靠岸了!”楼梯口,几个小厮喊了一声,希望上头的人能赶紧驻守,而这一声中,还藏着一个细微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细丝穿越而来。
铛!
手一抖,刀柄处,一支弩箭狠狠钉了上来,巨大的冲击力,和马文才剑上所给的压力,让段炙虎口剧痛,再无法撑住,刀口脱落。
马文才一脚将他踢开,又往前一冲,一拳落在小腹!
撞在墙壁上,段炙面露痛苦之色,却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发。
官兵很快就冲了上来,不由分说,将所有人都抓了起来,押了下去,队伍里头的钱老二,好容易挤到王凝之身边,压低了声音:“王公子!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王凝之走得悠闲自在,在一众路人的目光中,丝毫不尴尬,闻言回过头,皱了皱眉,反问道,“你不是说,自己是谢石,谢大人的随从吗?”
钱老二点了点头,声音焦急:“正是,如今谢大人和段罴还在太守府中做客,你如此做,可怎么收场?”
“放心吧,谢大人知道这个消息,可不会觉得难办。”王凝之却只是笑了笑。
事情毕竟不同寻常,甚至连牢狱都没进去,就被人截了下来,太守府的命令传来,段炙一行人,已经被官兵保护着离开,先行一步,而王凝之则和马文才一起,至于其他人,已经被释放。…
钱老二忧伤地看了一眼两人,低声:“两位公子,我这就去找谢大人复命了。”
……
太守府隔壁,就是马府,庭院不算很大,却相当阔气,里头植物显然都是精心修剪过的。
窗户里头,马文才看了好几次,实在忍不住了:“你要是喜欢,走的时候我送你些,用不着这样。”
窗外,王凝之正拿着一根木棍,在一众仆人恐慌的目光中,捅着树上的梨。
闻言,王凝之停下手里的动作,从身边拿着筐的仆人手里接过来一颗梨,笑了笑,“马文才,家里好东西这么多,都不给山上兄弟们分享,这可不行噢。”
马文才站在窗户里头,使劲儿平心静气之后,才走出来,指了指屋檐下的两张椅子:“坐。”
待到仆人将茶水放下,马文才轻轻挥手,偌大的院子里,便只剩下两人了。
“王凝之,你究竟想做什么?”给两人都倒了杯茶,马文才自认已经做足了礼数。
王凝之把茶杯举到前头,深深吸了一口,一脸陶醉:“好茶啊,味道香郁,气若不绝,真是……”
眼睛瞟到马文才几乎要握成拳头的手,王凝之无奈打住了自己的话头,转而正式起来,“没什么想干的,我都不知道今儿会碰见这些人,只不过听他们说话,实在有些生气,便想着该教训一下。”
马文才的手缓缓放松些,哼了一声,“这我知道,可他们是齐王的使者,今儿把他们给打了,怎么收场?”
“收场?为什么要收场?”
马文才狐疑地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恼怒,“你……”
“放心啦,我没有戏弄你的意思,而是这件事情,我们干嘛要收场?”王凝之似乎直到他想说什么,直接开口,“你搞搞清楚,齐王的人来,是要谈归附的,不是谈合作的,区区弹丸之地,难道还要和晋朝平起平坐?如果不是当年我晋朝给了他们族人条活路,哪里有今日的齐王?”
“既要归附,那就是我晋朝的领土,便是裂土封王了,也要遵守我晋朝的规矩,齐王,呵呵,他还不到那个权势之盛,无法管辖的程度。”
“朝廷派谢大人陪着段罴游玩,可不是来讨好他的,否则就该是朝中大员了。段罴可是齐王兄弟,也是齐王手下骁勇善战的将军,如果把齐王和陛下放在一个位置上,那怎么可能让一个黄门侍郎陪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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