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五章 一生之敌(2 / 2)昔三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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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见到王凝之以后,谢奕就改变了想法。

混什么脸熟?只要孩子才学好,人出众,别人自然刮目相看,有什么需要混的?

就像王凝之这首词一出来,自己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这个臭小子。

“好,谢谢山长,”谢道韫轻轻拍手,一副小儿女的喜悦。

只有王凝之在心里鄙夷,就她还能有这么天真烂漫的时刻?怕是不知道心里又憋着什么坏呢?

“凝之兄,我想和你对个对子。”谢道韫转过头来,在大人们赞许的眼光中,开口了。…

王凝之刚想假装自己喝醉了,可惜身子还没晃倒,就听到王迁之的话。

“好,你父亲可是没少说自己有个好姑娘,上次我见到谢安,也说有个侄女从小聪慧过人,正好让我看看。”

王凝之很无语,非常无语,谢道韫还真是克星,从她开口,自己就没说出一句话,然而就被迫成为她的试炼石了。

谢道韫抬眼望了望外头的天空,已经入夜,明亮的月光自天上洒下来,就像给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轻尘,嘴角流出一个调皮的微笑。

“皎皎月光,夜夜清凉,幸与高朋满座,闻听塞外之音,沧海在人心。”

和谢奕对视一眼,看到他挑着眉毛,一副怎么样的神情,王迁之瞪了他一眼,不过心里也对谢道韫高看一眼了。

虽然年纪尚轻,还只是个小姑娘,却能在短短几句话里,把今夜的情况都含括进来,确实不错。

“黄黄美酒,袅袅妙音,未曾尽兴畅饮,突遭难遇之敌,故友却无情。”

王凝之的回答让所有人都呆了一下,谢奕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还一下一下的,都有点喘不上起来,指着王凝之,怪道:“你这小子,还真是不客气,居然敢编排我们这些长辈。”

王迁之也笑了起来,说道:“好好好,不考较你就是了,给你个机会畅饮,不过这次,你来出个题,给谢道韫回答。”

至于谢道韫,虽然保持微笑,可是桌面下的手,已经握紧拳头,手指有些发白。

现在她可以明确,这个王凝之,确实是很不给自己面子,上次在王家参加婚礼,她就觉得奇怪,但当时毕竟是自己兄弟得罪人在前,可是这一次,就很确定了。

“轻风轻雨轻开口,妄言妄语妄抬头。”

王凝之挤挤眉毛,挑衅地看着谢道韫,让她知难而退,希望以后两人能少有交集,不过想到接下来谢道韫还要在万松书院呆上一段日子,就悲从中来,又加上一句:

“何必惹心忧,不如去休。”

谢道韫的表现却让王凝之有些惊讶,她嘴角带笑,和王凝之对视着,丝毫不让。

“看山看水看亲友,言情言景言缺酒,恰似见故友,也曾停留。”

“好,果然文采斐然!有此二人,王,谢之盛,可见一斑!”

王迁之这次总是笑得畅快,为人师表一辈子,能见到年轻人如此,真是老怀畅快。

“凝之,想要畅饮,便畅饮!来,无奕,共举杯!”

上边几个人笑得开心,似乎都看见了两家的未来,而王凝之苦笑着喝下一杯。

至于对面的谢道韫,轻轻抿了一小口酒,心里暗自爽快,终于有个机会扳回一城。

想要我走?不如去休?

我偏不!

好容易,宾主尽欢,月上中天,王凝之终于被放走,而谢家姐弟,也被王兰带去了客房。…

已经喝多的两个老头还在那里试图拼酒,至于王迁之夫人能不能劝说成功,已经不关王凝之的事情了。

踩着月光下山,酒醉微醺,闻着芳草的清香,入眼皆是星辰。

月光与星光交相辉映,山下几间屋子里还亮着点点微光,手里提着一小壶酒,王凝之第一次感受到父亲纵情山水的快意。

微风入喉,忍不住长啸一声,冲着夜空喊了一声:

昨夜星辰昨夜风,昨夜尽在我梦中。

望山望水望天涯,不如把酒笑谈中。

而山上客房中,送走了王兰,谢道韫轻轻推开窗户,抬眼望天,星光印在她的眼眸中,点缀出绮丽的色彩。

听到不远处的声音,谢道韫微微低头,正好看见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一只手提着酒,另一只手在空中挥舞,仿佛要在这夜空上写诗一般。

半靠在窗台上,两只半屈的小拳头撑着脸颊,蓦然,谢道韫笑了起来,眼里不再有其他的情绪,只剩下少女的懵懂与憧憬。

三月里,草长莺飞,万里无云的瓦蓝色天空,东方小半个红彤彤的朝阳还在攀升。

小青峰上,悠扬的钟声远远传扬开来,唤醒了沉谧的书院。

万松书院,学堂就坐落在山腰的一角,几十张小案几排的整整齐齐,每一张后头都是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的学子。

开学已经两天了,要说最认真的是谁?

梁山伯与祝英台。

在选择同桌这件小事上,这两人很自然地就走在了一起,每天都是约好了早早起来,摇头晃脑地背诵诗文。

而王凝之在见到这一幕之后,并不像其他学子那样,羡慕嫉妒对方努力的同时,继续懒散,而是感觉到一股浓浓的酸臭味。

而王凝之也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同学们眼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最好的就是陈夫子,只是大概给大家限定了一下座位,就让学子们自行组合了。

于是王凝之就很舒服了,想自己睡会儿,就把同桌踢走,想找个人玩会儿五子棋之类的,就挑挑选选。

而著名人士王蓝田,最近过的很不如意。

每天都跟做贼一样,关键是要躲着的人太多了。

首先,王凝之是自己必须躲开的,其次,每次看见王凝之就心情不爽的马文才,也必须躲着。

但是很可惜,不懂为什么,自己时不时就被提溜出来,尤其是王凝之,非要自己和他下棋,还要有赌注。

多亏他胃口不大,不然自己就是万贯家财,也架不住这么吃啊。

藏在角落里的王蓝田,心惊胆战,偷偷从书本后面打量着。

看见王凝之身边那个小孩的时候,才算是放下心来。

谢玄这孩子,虽然骄傲的很,脾气很大,嘴巴很臭,不过也只有他能赖在王凝之身边,这样就给了自己喘息的机会。

从没想过,念个书都要这么憋屈。

王蓝田想趁着半夜逃走,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不敢啊,王凝之上次把自己提溜过去聊天的时候,就说了,就看上自己了,这三年自己必须陪他,不然他就去家里找。

王蓝田或许膨胀,或许放肆,却从来都不傻,眼下这种情况,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王凝之和马文才干起来。

不论谁输谁赢,只要有一个出了事儿,万松书院估计也就到头了,自己才能逃离魔爪。

至于具体怎么办,还在研究中,没法子,实在不敢去跟王凝之耍心眼,可是马文才又很难处理,一说起王凝之,他就要暴起打人,偏偏又不去打王凝之。

总而言之,王蓝田同志日子过得挺难。

“子曰,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

陈子俊坐在讲台上,手里拿着书卷,很是不爽地看下去。

教室里两个极端,最东边坐着马文才,身边是秦金生,自从进了书院,马文才的脸色就没好看过,估计他也给马大人去信了,正等着家里回复呢。

或者已经有了回复,那就是得罪不起,所以马公子才时刻都一副要杀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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