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会稽山阴,一场婚礼受到了许多人的关注,双方分别是王家,王羲之的大公子王玄之,还有何家,何充的侄女何仪。
大清早,王家的大门口就被粉饰一新,大红灯笼悬挂在两头,门前已经准备好的火盆,还有从山上采来的鲜花让巷子里热闹起来。
朱,张,顾,陆四大家族的年轻人都已经来了,正在王家人的陪同下往里走,门口的管家一封封收着礼单,笑容满面。
宜兴的周氏,山阴的贺氏,还有魏氏和会稽的孔氏也不甘人后,纷纷前来祝贺,王献之就跟在几个兄长身后,兴奋地跑来跑去。
而坐在王凝之书房里头的王孟姜,则不屑地从窗里瞄了一眼,摇摇头,继续翻箱倒柜地寻找最近王凝之有没有什么新发明。
何家,王凝之未来的嫂嫂,何仪一身的洒金嫁衣,正在屋子里等候王玄之,时不时问一下前面的情况。
“姑爷被家里几个公子给拦在门外了,正在考较呢。”
何仪轻轻一笑,说道:“就凭他们几个,哪里难得住伯远?”她对未来丈夫的才华可是信心百倍。
刚夸了一句,何仪马上吩咐,“记得告诉家里的兄弟们,千万别和凝之打闹,不然可丢人丢到大街上去了。”
大门口,听着王玄之一板一眼地背诵着早就准备好的催门诗,一边等着的王凝之依然打了声哈欠,为了陪着大哥迎亲,自己可是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了,梳妆打扮成一个鬼样子,面白唇红,现在还要被这些家伙刁难。
好容易等到开了门,瞅着王玄之进了何家的祖庙行礼拜见,王凝之喜滋滋地走到一边,靠在花轿边上,和被警告过,不甘心的何家子弟对骂几句。
“凝之!你别得意!下次见了面,一定喝趴你!”
“我还当谁呢,何常,上次那个喝多了被塞进桌子底下,闻了一晚上鞋子味道的不是你?怎么着,还没闻够?”
“新娘出门!”何家的管家是个年过花甲的老头,站在大门口,撑着腰,中气十足地喊着。
骑马跟在王玄之的身后,一路上都是祝贺的声音,王凝之则心疼地看着一封封红包被送了出去。
“二哥,你明天就要走?”王焕之不知何时凑上来问道。
王凝之沉重地点点头,回答:“明儿拜见了嫂嫂,我就要被扫地出门了。”
“二哥,别这么说,你是去读书的,几年而已。”
王焕之有些羡慕,王家子弟管教甚严,他都马上十六了,还没出过山阴。
王凝之‘呵呵’一声,说道:“哥哥我远行在即,你就没有什么馈赠?你书房里卫夫人的那副墨宝,就拿来给我傍身吧!”
不搭理王焕之在后头的抱怨,王凝之再次下马,开始给围在大门前的亲戚小孩们分发红包,时不时撵走几个年纪大的。
和早上离开时不同,这时候整个王家,都是客人,有在花园里闲逛着的,有在书房里闲聊的,还有在大堂里观看的,热闹非凡。
王凝之哼着小曲儿,正要去厨房弄点吃的,却看见王献之正和一个小孩鬼鬼祟祟地从拐角出来。
“王献之,又偷了什么东西?”
“二哥,嘿嘿,”王献之干笑两声,拉着一个很是骄傲的小孩过来,说道:“没偷东西,就是带谢玄去后厨尝了一下刚开的庐陵酒。”
“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喝起酒来了!”王凝之伸出手,给了一人一个脑崩,就打算把他们赶走,自己去偷酒。
“你怎么能打人!”挨了打的谢玄并没有像王献之一样溜走,而是仰着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要给自己和好友讨个公道。
于是,挂着灯笼,贴着喜字的走廊一侧,栏杆边上,王凝之很正色地看着谢玄,说道:“你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玉不琢,不成器?”
“不曾听说。”谢玄眼珠子转了转,有些苦恼地回答。
一条腿跨坐在栏杆上,王凝之说道:“玉不琢,不成器,讲的就是玉石不经雕琢,难成器物,你能理解吧?”
“当然能!”不理会试图给自己使眼色的王献之,谢玄慨然回答。
“好,那我再告诉你下一句,一定要记住了。”王凝之一把抱起谢玄,抬了抬,让他和自己四目相对。
“你说?”谢玄到底是大家子弟,一点儿不慌。
“玉不琢,不成器,棍棒底下出小弟!”王凝之看着傻眼的谢玄,把他放在栏杆上,转身就走。
靠在拐角的树底下,王凝之笑嘻嘻地看着,谢玄气急败坏地喊着王献之帮他下来,两个人和栏杆纠缠起来。
“凝之兄,这般作弄小孩,有何高兴?”一个清脆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王凝之头也不回:“你管得着?”
“你!”另一个声音响起,显然很是不爽。
王凝之不耐烦地转过头,却见到三个姑娘就站在自己身后的池塘边,看着年纪也就十几岁,左边那位看上去青眉黛眼,很是温和,是自己认识的,贺家小姐贺元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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