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空微笑:“恭喜师弟。”
“全靠师兄。”法宁眉开眼笑,乐不可支。
三品,神元境,终于踏入宗师境界,终于是一流高手,不再是师兄的累赘,终于成为有用之人了!
他身形忽然一晃,冲了出去,绕着药谷疾驰如风。
庞大的体形配合这般速度,仿佛巨象狂奔,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力。
一口气奔出十几圈,跑遍了药谷每一处,然后又跑出药谷,到了大雪山奔驰。
他先前多压抑,现在就有多欣喜。
欣喜如狂,唯有狂奔呼啸才能发泄。
法空笑着摇摇头。
很羡慕法宁的单纯快乐。
不像自己,当初进了神元境也没觉得如何,丝毫没感受到快乐。
有了无尽寿元,没有生死大限,所以从根本上变得从容,可本性还是没办法改变。
可能是孤儿出身导致强烈的不安全感,已经深入骨髓的不安全感。
尤其到这个武学昌盛的世界,不安全感尤其强烈。
转世以来,一直在汲汲以求武功天下第一,从而能自保。
目标太大,就不容易满足,神元境根本不能让自己快乐,但自己并不是不快乐。
因为活着就是最快乐之事。
呆在药谷,享受着安静详和,享受着美景,岁月静好,还能不停提升修为。
半晌过后,法宁奔回来,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他笑道:“师兄,你怎懂钓月印?”
法空笑而不语。
法宁便不再多问,感慨道:“没想到,钓月印竟然如此玄妙!”
“天魔秘典上的武学,每一门都是精妙绝伦,又深奥莫测。”法空感慨道:“魔宗呀……关键还是师弟你的资质确实惊人。”
钓月印是极难领悟的。
可能是法宁天性纯朴,所以对世间的观察也清晰,加之悟性卓绝,在短时间内迅速入门。
想想看徐冥当初花了多久入门,再想想法宁,简直就是天地之别。
法空的钓月印是在徐冥的基础上有更高的领悟,所以钓月印的虚实变化之道更玄妙。
即使如此,换一个人,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天时间内,通过钓月印的攻击来领悟其精髓。
关键是法宁只差临门一脚,也是厚积薄发。
先前的压抑就是处于瓶颈期,高原期,然后轻轻一点拨便水到渠成。
这便是时机。
法宁不好意思:“是师兄你指点有方。”
法空笑道:“我们两个就别互吹啦,先暂时隐藏修为,别急着展现。”
“是。”法宁肃然点头。
他清楚法空的想法与行事。
能低调就低调,能不出头就绝不出头,能不沾麻烦就绝不沾麻烦。
总之就是过好自己的小日子,打理好药谷,剩下的事最好全不理会。
——
第二天清晨,林飞扬返回药谷。
他一身风尘仆仆,直接来到湖上的小亭,给自己沏了一盏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
“和尚,信王要完蛋啦。”
“嗯——?”
“我这次去神京,信王正在发疯,跟皇上说济民仓有问题,结果真查出问题了,捅了天大的蒌子。”林飞扬摇头道:“整个神京都在议论呢,沸腾了似的议论。”
法空皱了皱眉。
没想到信王还真敢,真做这件事了。
不知道说他一根筋好呢,还是说心怀天下好。
“唉……”林飞扬摇头道:“我当初不该去刺杀他,没必要费那个事,脏了手,他自己就能杀死自己。”
法宁轻飘过来:“林大哥,难道信王爷已经死了?”
“还没,但也差不多了,离死不远,”林飞扬笑呵呵的:“他这一下把所有当官的都得罪了,个个都恨不得他死,总有胆大的吧?”
“刺杀王爷的话……”
“反正这些被查出的官,抄家灭族是逃不掉的,怎么死都是个死,为何不报了仇再死?”林飞扬撇撇嘴:“嘿,济民仓一颗粮食也没有,真是大开眼界啊!”
法空抬头看向天空。
“和尚,”林飞扬继续说道:“这位信王爷作死到这一步还不算,还有更绝的!”
法宁忙问。
林飞扬嘿嘿笑道:“他竟然强行征用粮铺的粮食,嘿嘿,不想都知道这些粮铺后面都站着皇亲国戚,他这一下不仅仅得罪了这些皇亲国戚,任何一个做生意的都要恨他,还有那些当官的,哪一家没有生意,他这不是找死吗?”
“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法空淡淡问。
林飞扬自己是想不到这么深的,智商不够见识不足。
“在观云楼,所有人都在议论呢。”林飞扬摇头晃脑:“我觉得太有道理了,信王就是找死。”
观云楼是跟望江楼齐名的顶尖酒楼,楼内顾客非富即贵,一顿酒席下来,足够一家百姓一年之用度,寻常百姓不敢踏足。
望江楼的厨师那是不用说的,据说都是御厨的徒弟,厨艺精湛绝顶。
“是啊……”法空摇摇头,起身负手踱步。
信王这是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是铁了心不顾自身荣辱安危了。
“他不但强征了神京的各家粮铺,还有神京附近十三府所有府城的粮铺。”林飞扬摇头晃脑:“他即便是皇子,脑袋不搬家,也要落个凄凉下场,惨呐——!”
他说着唱起来:“凄凄惨惨——悲悲切切——”
他唱着唱着,发现法空脸色不对,声音慢慢低下去,疑惑的道:“和尚,你该不会还记着跟信王的交情吧?”
他摇摇头:“没用的,救不了他,……我觉得就是皇帝也救不了他,众怒难犯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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