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只说到了一半,就看到菊长将喝进嘴里的滚烫茶水吐出去,伸着大舌头,用手往舌头上扇冷风,嘴里叽里咕噜的说着汤皖听不懂的话,虽然听不明白,但是这语气一听就不像是好话。
汤皖赶紧去厨房舀了一瓢冷水,菊长接过来,就往嘴里灌,这才止住了嘴里的疼,幸亏喝的不多,而茶水也不是滚烫的开水,否则菊长要好长一段时间不能吃肉。
菊长缓过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
“劳资日踏马勒戈壁,你怎么不说是刚沏的?”
汤皖坐下来,捂着嘴,偷笑了几声后,才幽幽的说道:
“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就已经在往嘴里倒了,怎么不用杯子呢,下回记得斯文点!”
好在菊长心大,记着正事,都没顾得上嘴里的疼,就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陆总长写的两份版权售卖书,没好气道:
“日踏马的,赶紧签字,记得按手印,还是个搞文化的,连日期都能写今天的,你是当别人全是傻子!”
听菊长这么一说,汤皖这才恍然大悟,心里也是一阵后怕,当时有些急迫,没注意到这点,于是赶紧接过来,去了房里签字,按手印。
菊长只拿了一份,小心的揣进口袋里,指着另一份仔细交待道:
“明天立马邮寄给沪市,别在出岔子了!”
汤皖立刻点头,满嘴答应,关键节点上,可不敢在出乱子,在刀尖上跳舞一点都不好玩,倒是让菊长一趟接着一趟的跑,心生愧疚。
菊长见交待好了,又确认了一遍,这才放心了,突然想起嘴里有点疼,不禁“嘶”的直吸冷气,而同时,浑身都是汗水,黏糊糊的,埋怨道:
“马勒戈壁的,为了你的事,跑的劳资全身上下都是汗,上个月刚洗的澡,今天又要洗了,麻烦!”
汤皖“扑哧”一声的笑出声来,敢情菊长也是个泥人,而菊长却是没在意,见办好了事,急着走人,胖乎乎的身体灵活的往后一转,就往大门外走去。
翌日,汤皖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大亮了,推开门呼吸的一口冷空气,脑子顿时就清醒了过来,大牛早就已经烧好的早餐,这会正趴在大门上盯着外面呢。
看到先生起床了,赶紧去厨房,端出早餐,等汤皖洗漱完毕,院里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老两样,一碗清粥和一叠小菜。
一边喝着粥,一边看着报纸,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已经从汤皖被软禁,变成了声势浩大的抵制曰货行动,给汤皖看的浑身一激灵。
昨天的报纸还没有报道这个事情,今天所有的报纸就都开始报道了,汤皖停止了喝粥,脑子里细细想来,顿时明白了不少,曰方也有了不少的压力,怪不得态度变软了。
由此,汤皖不禁想到,后世的某度百科上,自己恐怕又要添上一笔,1916年1月,由软禁汤皖而导致的,一场民众自发的抵制曰货行动。
也不知道是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为此感到屈辱,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反正汤皖是由衷的感到欣慰,证明了自己经被这个时代的民众接受了。
而自己所作的事情,终于有了价值,也标志着,民众并不都是麻木不仁的,他们有些人,也会有辨别是非的能力,心里也装着家国天下,也在为这个国家而努力。
与此同时,菊长早已经把汤皖签了字的版权售卖书送给了陆总长,这会,陆总长正要准备出发,前去交涉呢!
日置益巴不得赶紧达成约定,已经在会议室候着了,见陆总长进来,赶紧上前行驶外交礼节,先是含蓄一番,然后离开进入正题。
在签约之前,双方照例要对约定内容进行核对,其实主要也就三条:
“一、禁止销售并且下半册禁止发表。”
“二、汤皖要公开道歉,严明书中所说与事实不相符”
“三、汤皖必须监禁一年。”
不过再说道第一条的时候,陆总长就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说道:
“我方昨晚,连夜召开了会议,专门讨论过此事,认为国威胁论是一部非常优秀的文学作品,其中的某些用词可能有些夸张,但是在文学上来说,属于正常现象。”
日置益瞬间就被陆总长的厚脸皮惊呆了,昨天明明说好的,怎的临了变卦,气愤的反驳道:
“贵方昨日,明明就已经同意的此条约定,现在是想临时更改条约?”
陆总长却是不骄不躁,直接忽略了日置益所说的话,而是接上之前的话,说道:
“我国是一个民主国家,文学作品如果没有正当理由,是没有办法禁止的,纵观世界各国,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要禁止文学作品出版的!”
“这不是文学作品,这上面全都是对我国的污蔑,和不实的描写,损害了我国的国际形象!”
“每个人对于贵国都有不同的看法,有好得,也有坏的,这都是正常的,正如贵国民众,对我国看法也是一样,不是还说着東亚宾夫么?”
“这不一样,我们拦不住国民心里的想法,与嘴里说的话,但是堂而皇之的出版书籍绝对不行!”日置益就差直接说,東亚宾夫是事实了。
陆总长往上推了推眼睛,依旧淡定自如的说道:
“心里想的,嘴上说的,与写书都是表达看法的一种方式,我们同样尊重民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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