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翟羡逢会出现在这里,细想之后,这才发现自己是落入了我爹下的套里。
“你怎么把他叫来了?”我问。
“你讲话怎么这么难听?都是一家人,叫来吃饭怎么了。”我爹不以为意。
我一时无言以对。也不知道是小时候谁拉着我,嘱咐我离翟家那孩子远点,说那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的。
谈话间,那头的翟羡逢已经缓步走来,熟稔地喊了声“爸”之后,无比自然地坐在了我身旁。
我吃着龙虾,没多看一眼身边的人,反而朝老板挥了挥手。
“老板,加两瓶啤酒!”
*
我错了。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在赌气喝了酒,吃了龙虾之后犯胃病。
被翟羡逢扶上车时,我的大脑昏昏沉沉,胃里一阵翻腾,灼烧得人难受。我忍住想吐的冲动,在副驾驶上鬼哭狼嚎起来。
“今天真不该纵容你乱吃乱喝。”翟羡逢叹了一口气。
我牙齿一边打颤,一边倔强地吐出四个字,“关你屁事。”
他又气又笑,“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我蜷缩着身子,“不去。”
“听话。”
“我不。”
“常攸嘉。”
“药店买点药不就好了,去医院干嘛啊。”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软着声音,“真的,不要去医院,好不好……”
最终,他还是拗不过我,只能先开车送我回了家。
酒精醉人,模模糊糊间,只记得翟羡逢像伺候皇帝一样照顾我,给我喂了药之后,又拖着我进卫生间换衣、洗漱。
把我安顿到床上后,没想到我躺下了都还不安分,一会儿把被子踢到地上,一会儿又要喝水,一会儿又嚷着头疼,一会儿又要听音乐助眠……
翟羡逢被我呼来唤去,倒也没不耐烦,只是开玩笑似的说:“真应该叫阿姨住这儿的。”
我拉着他的袖子,头昏脑热,居然开始撒娇:“不要,我不要别人,我就要你。”
他没有说话,却是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笑了很久。
折腾了好半宿,我终于睡着了。
我做一个梦,梦到了翟羡逢。
梦里的我们年纪都还很小。那时我们参加了同一场婚礼,他一身黑色小西装加领结对我面露不屑,我穿着香槟色礼裙朝他做鬼脸。
宴会开始之后,我决心离这个人远些,于是一个人跑到宴厅角落,看那群大人们身着华服推杯换盏。
台上的司仪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天花板开始散落花瓣,乐团演奏起了维也纳时期的圆舞曲。
我蹲下身,在不断变幻的人群中捡拾着地毯上的红色花瓣。
直到一双黑色皮鞋出现在面前,我这才抬起头,发现翟羡逢正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小脸皱成一团。
“捡垃圾的小姑娘。”他说。
我“蹭”地站起身,“你说谁是捡垃圾的小姑娘呢!”
“你你你,说的就是你。”
我被他气得半死,伸手把他扑倒在了地上,瞬间扭打成一团。
一旁的大人们注意到了动静,赶紧把我们俩拉开。一番劝说后,非要我们握手,再一起跳个舞,就算言和。
我和他不情不愿地牵起对方的手,跟着音乐节奏跳起了华尔兹。
然后,他踩了我一脚。
“啊,对不起。”他得意。
我不服输,也恶狠狠地踩了他一脚。
“我不是故意的。”我眨眨眼睛。
……
一首曲子下来,非但没和好,脚还被对方踩红了。我和他还因为这件事,差点又在角落里打起来。
最后,新娘在花园里扔捧花。
我和翟羡逢对视一眼,又将目光同时锁定住新娘拿捧花的手上。
倒不是多喜欢那捧花,只是在我和翟羡逢的战争里,无论哪一点都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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