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不曾失望,因为不曾期望。
“早年,我还是皇子,手足尔虞我诈,我的父皇静观其变。你要问我,对自己的父皇可曾怨恨,我也说不出来的。可我知道他不是普通人家的爹,他是父,也是皇。人的欲望会使得他将父忘掉,只记得自己是皇。身在其位,身不由己,或许你觉得这是我的借口,但是还真不是,一个习惯了带着面具的人,在将面具拿下怕是很难了。”姜东腾没有用朕,因为他此刻是父,并非皇。
姜景烁终于抬起头,看着姜东腾的眼,那是他小时候总见到的慈爱。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是,树与果可同株。”
姜东腾十分惊讶,他一直觉得自己的儿子个个似他无情,但这个儿子,原本内心应该是温暖的。
因为能说出“树与果同株”的人,心里定是期待着相依相存、休戚与共。
可是这样的人,真的适合在皇宫里吗?
皇家的孩子,心软是一个致命的弱点。
“哎……去吧,折腾一晚,去休息吧,”姜东腾终是叹息一声,人的命运并不以他的意志转移,他能做得就是尽量让这个孤身而来救他的孩子,不死。
雪花纷纷扬扬的洒下,姜东腾独站在院子中,看着那个渐渐消失的挺拔背影,好像忘了喊他带件斗篷。
“皇上,回屋吧,别冻着了。”刘通走过来,轻轻说着。
“刘通,烁儿他到底是怨我杀了他外公的吧?还有,他母妃,我虽之前不知情,可是,后来知道是谁做下的事,却并没有处置。”
刘通顺着皇帝的眼神看了看,那个身影早就不见踪影了。皇帝他终究是年纪渐长,心也越来越柔软。
“皇上,这一切与你无关。你只是错信了小人而已。顾将军一家不是忠烈吗?是不是要追封才好?”
姜东腾没回话。
半晌,哈哈笑了起来,踢了刘通的屁股一脚,并不重,并骂道:“你这个老贼!”
刘通捂着屁股,呵呵直笑,皇帝并非骂他,是在夸他。
“哎,大概我老了,也只有你这个老东西陪我了。”
“只要皇上不嫌弃,老奴一定陪伴着皇上,给皇上解闷。”刘通跪下说。
姜东腾没有接话,转身进殿,只剩下一声轻叹破碎在雪夜里。
谁也不知道他这一夜到底做了什么决定。
第二日早朝,气氛严肃到极点,众臣请安后,各就各位,不敢多言。
因为最近的事,大家都心照不宣,但是并不会怪罪他们,毕竟他们都是些小虾米,有心想救,也没办法,而且,皇帝的家事,谁敢管。
“二皇子和三皇子要到了吗?”姜东腾问道。
刘通上前回话,“回皇子,二皇子和三皇子已经马不停蹄的往回赶了,片刻就到。”
据说,二皇子去联系了青州军,大军出发到一半,知道皇帝无碍,青州军才回去。
三皇子据说去联系并州军,也是在赶来的路上。
“等他们来,在开始今日的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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