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隔壁房间中,父亲鼾声如雷。
解瑜从已经被砸出大洞的窗户处,小心翼翼爬回了家。
蹑手蹑脚来到来到庖屋,拿起血迹已经凝固的柴刀,悄无声息走到父亲的床头。
父亲似乎在做美梦,脸上还带着笑容,让解瑜作呕的笑容。
柴刀被高高举起,精准砍进他的喉咙,飙溅的血液洒在床上,将被褥染红,还有一部分溅到解瑜身上。
哼笑两声,解瑜连眼神都不想再给床上的男人,他点燃蜡烛,费力从床下拉出了母亲的尸体。
母亲的双眼睁得大大的,往日柔情似水的美目,只剩下惊恐和怨恨。
“妈,我给你报仇了,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受那个畜牲的欺负了。”解瑜双眼无神,声音很小,“我们走吧,去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摸到母亲僵硬而冰凉的身体,解瑜并没有停顿,他艰难地拖着母亲来到门前,“先等等我,我回去把事情办完。”
回到房内后,他拿着烛台,将所有房间没能够点燃的东西全部点燃,待火势稍大一些后,才心满意足带着铲子回到母亲旁边,背着母亲,艰难的挪动。
瘦小的身躯无法承受住母亲身体的重量,解瑜只能边走边歇。
幸好他家离村口比较进,不然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才能离开村子。
火烧得越来越旺,没过多久就随着浓浓的黑烟窜出屋,解瑜用铲子支撑着身体往前走。
自他开始记事起,家中就不曾安宁过,父亲经常打骂他与母亲,甚至大多数时间不让他吃饭,天冷时不让他多穿衣,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导致他身体一直很瘦弱,比同龄人矮很多。
母亲会趁着父亲不注意的时候给他吃的,但母亲的情况只比他好一点,给他吃了,母亲就会饿肚子。
村里人看他可怜,有时候会给他一些吃的,他长大一些后,会跑去山里找能吃的东西。
好几次差点被打死,好在村里的大夫及时救治,捡回一条命。
他无数次想带母亲离开,但是没有那个能力。
两年前,解瑜知道了父亲这么做的原因,是怀疑他不是亲生的。
母亲并不是村里的人,是逃难过来的,来到村里时受了很严重的伤,在大夫的抢救下,虽然活了下来,但双腿受损严重,无法长时间下地走路。
事情很快传开来,因为母亲的貌美,很多男子都表示愿意娶她,照顾她,承诺以后不让她受一点苦。
她最后选择了条件虽不是太优越,却很会照顾人的男子,成婚后,原来热心体贴,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的人,渐渐露出真面目。
解瑜出生后,父亲就开始怀疑解瑜是不是自己的血脉,长到两岁时,越发觉得解瑜长得与他完全不一样,对待两人更加苛刻。
村里有些人看不下去,帮助他们母子,被父亲知道后,不仅下手更重,还跑到那些村民家里去闹,无奈之下,那些村民只能在暗中帮助两人,也正是因为这些好心人,他才能每次都及时得到大夫的治疗。
大夫知道他们母子的情况,都是免费治疗,不曾收过一分钱。有次治病时,大夫还后悔道:“早知是现在这副模样,当初我就该收她为养女,就算不嫁,至少还能活得好一点,我女儿本就喜欢她,也乐于照顾她,可惜啊可惜,怎么就是嫁了个人模狗样的畜牲。孩子,你受苦了。”
天还未黑时,父亲喝得醉醺醺回来,又因为解瑜的事与母亲吵了起来,一直就很压抑,为了解瑜故作坚强的母亲终于忍不住大哭,说出了后悔嫁过来的话语。
父亲抄起放在门边的柴刀,当着解瑜的面杀死了母亲,在拔出柴刀后,还想把解瑜也解决,奈何解瑜跑得太快,跟不上,只能放弃。
走了不知道多久,解瑜终于停了下来,只觉得口很渴,身体也没有多少力气。
他只能将母亲放下,藏在草丛中,上山去找水和食物。
吃饱喝足之后,他将母亲背上山,从溪流一直往上,来到一处平整之地,这里开着满地的白色小花。
找到花比较少的一角,他挥动着铲子,从上午挖到太阳西沉,终于挖出了能够埋下他与母亲的坑。
将母亲放到坑中,盖了一些泥土,他跑回山下,想找人将他与母亲一起埋葬。
“你是说,想让我把你埋了?”被叫住的女子,愕然的确认道。
面前的男孩,在她前面找过好几人,没听到说话的内容,但她看那几人的动作,知晓男孩被拒绝,还以为是什么困难的事,没想到竟是这么离奇的求助。
“你几岁?为什么要把自己卖了?”女子往后退了退,仔细观察着男孩。
“八岁,因为我要和母亲去另一个世界,但是我埋不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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