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辞放置在膝处的手心出了一层薄汗,在皇上面前强词夺理太累了。
“康丞相与萧尚书皆为文之重臣,若同心一体,无党派相争,届时朝堂之上众口一词,不利于皇上乾纲独断。”
天花乱坠,傅景翊一句都没听进去。
什么一心向着陛下,亏她还说得一本正经。
“你跟萧承书有了私情?”
清辞想了想,若说没有私情,这又当又立的行为恐怕引起皇上的反感,倒不如表现得真诚一些。
“是的,陛下若能成全,清辞必将陛下恩德铭记于心,愿以此生为报。”
傅景翊用力一拂龙袍衣袖,背过身去。
如果非要成全她,才能让她记住自己的仁德,他是万万不乐意的。
“你口口声声稚子无辜,要还师恩于稚子,如今话被狗吃了,这才多少日子,就闹着要出宫。”
清辞道:“在宫外也不妨碍保护孩子。何况郡主已成南嫔,是一宫主位,她比我更有能力护好孩子。”
“你总归有理。”他轻叹。
乾清宫中静得落针可闻。
他就这样背对清辞站立着,迟迟没有动静。
看不到他的脸色,清辞的紧张一点点绷起。
只是片刻,在清辞看来却熬了太久。
傅景翊终于开口,“他顶多给你个通房妾室的名分。”
清辞道:“我愿意的。”
在皇上面前,她现在必须立稳忠君的人设,既然扯到勾搭萧太医是为了皇上,那她现在无论如何也得说自己愿意。
“任何人娶你,都愿意?”
清辞摇头,“不。”
傅景翊又沉默了一会儿,最终道:“好,朕成全你。”
-
傅景翊一直在等她想起,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陌生的。
可是她似乎彻彻底底的忘了。
两年前的冬天,也是漫天大雪,吐息成雾,他被人逼到绝路跳下了冰窟。
他在冰冷的寒水中下坠,心知必死无疑。
绝望之境,一双纤细却有力的手臂在水中从后抱住了他,拖着他往上浮。
女子抱着他跃出水面,他跪坐在岸边,使劲咳出了肺中寒水。
几个追杀他的黑衣人并没有离开,见人上了岸,提剑逼上前来。
“快走!”傅景翊下意识得喊。
而她不慌不忙,湿岸边随地捡几枚石头,信手掷出。
对方尽数倒地。
傅景翊神色完全滞住,周身的寒冷在霎间被忘却,久久回不了神。
女子回过头来,嫣然一笑,“吓到了?”
傅景翊摇头。
她一身简练的素衣因湿透而紧紧贴在身上,头发梳得很光洁,在脑后高高束起,秀鼻娟挺,一点朱唇润如樱桃,眼睛里的光竟然比树枝上的积雪还清亮。
怎么会可怕,他只是觉得看见仙女了。
远处稀唆的声音传来,女子拽起他奔往一处,一边飞奔一边道:“到底有多少人追杀你?”
傅景翊跟着她跑得气喘吁吁,根本没气儿回答她。
直到被她拽进了一个枯枝遮掩住洞口的山洞里,喘平了气息,才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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