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秩幽缓慢地走入厢房里,目光对视中,淡然一笑:“柳小姐。”
那封无署名的信已是找到了字迹的主人。
初见到约她来银弦阁的人是柳桥时,心中的确匪夷所思。
通过回想起前几日来银弦阁时,与柳桥擦肩而过的那一幕,一切又是转变成了然于胸。
不似那些惦记着柳桥身份的女子,孔秩幽与她问候过后,顺其自然的在柳桥相对的方向落座。
意外的行举,倒是让柳桥对她又多了一许刮目相看的意味。
柳桥冷然的脸上不见变化,“孔五小姐来了。”
双方算是正式打过了招呼。
进入厢房时,白荷、红樱停在房门前,意思明显是打着守门的主意。
向站立在身后的如意与梧桐用眼神示意,目光驻扎在孔秩幽带来的两个丫鬟所在处。
不用小姐开口,两丫鬟就懂了意思退出去顺带上门。
相互的沉吟片刻,俱是不紧不慢地端坐着,不至于太尴尬的低眉颔首。
大约是觉得孔秩幽不会在她开口前出声。
柳桥提过茶壶手柄,上手给孔秩幽面前的茶杯倒入茶香四溢的茶水。
淡然处之,将茶壶轻放置在桌上,收回手放在腿上叠放。
带着冷意的嗓音启声:“孔五小姐不好奇我约你来此所为何事?”
漫不经心地喝了茶,孔秩幽应道:“自然等柳小姐告知后,好奇就不存在了。”
“呵”。
不算绝佳的五官拼成的脸颊让巧笑倩兮添上夺目色彩,独有一灵之气使她看起来不同。
转动的深目猛然停止在孔秩幽的一双美目中。
目光里的正色无法让人小窥,柳桥道:“银弦阁是你名下的私产。之前,我确实好奇过背后的是位什么样的主子。等知了是你后,我渐渐发现孔五小姐是位赋有内容,引人深思的女子。”
孔秩幽浅笑安然,她本就是个有内容的女子。
单论出生后的遭遇的变化无常,没少让外人当作笑谈。
不免目光趋势变得明亮锐利,孔秩幽直言道:“关于这些褒贬不一的内容,不若就此别提。柳小姐今日寻我,想必是有重要的事?”
弯弯绕绕的一点点透露,不如一次性吐露个干净。
没想到斟酌过后的一番说辞,甚至心口一致的夸赞,直接让孔秩幽阻止了往下的趋势。
头一回有人让柳桥感到头疼,理由是这个人过于精明了。
一双漂亮的眉美目似乎能看透她的内心。
思索后,决定投其所好,直来直往的交代吧。
柳桥脸色未变:“我寻你,是有事情想要请你帮忙。”
意料之中的答案。
点头,孔秩幽问道:“是何事?待柳小姐说出来后再议看看。”
太过容易的应承下来,反而不是柳桥理想中的方式。
面对孔秩幽的说法,柳桥忽然就觉得面前的女子除了有吸引人的相貌,隐藏甚深的能力,还有与她相接近的性格。
活生生的人物,此刻浑身闪烁着光芒,犹如一个硕大四方的宝藏。
一步一步得在探索后打开一层一层,发现各有不同的崭新事物。
柳桥理解她的考虑,还是没抵过在心里挣扎许多的事情,她道:“今岁上元时,出府逛花灯路上,在一处猜灯谜摊上,我遇上了一位公子。有幸与他合作下猜中了灯谜中最高花灯上的谜底。”
听到这里,似乎有些明白到柳桥接下来要说下去的事。
似乎又不太相信的直视着柳桥,彷佛眼前冷冰冰的女子不像会为这种事费心神的女子。
出乎意料啊。
孔秩幽到底没有打扰柳桥继续下面的话语。
柳桥:“当时,他将那盏灯赠予我,便走了。”
孔秩幽问:“然后呢?”
顿了顿,思绪随着再次提起当时的过程被牵动其中。
柳桥抽回心神,继续道:“没有然后了。”
小娘子上元节逛花灯途中遇上了心仪的公子,在当下是比较普遍发生的故事。
只是,谁也想不到刺史府里的小姐也有这样的际遇。
尝了一口微微转凉的茶水。
脑中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稍稍凝神片刻后,孔秩幽不甚思虑周全犀利地问道:“他可知你是柳刺史的小姐?”
大概是头一次听到有人与她提到这个问题,柳桥瞬间愣住了。
回想当时的画面,想要抓住不对劲的蛛丝马迹,可偏偏那些画面像是为美好存在着,一点瑕疵都无。
摇摇头,柳桥无意识道:“我不知他知不知晓。”
若是知晓,那么这个人便是冲着她的身份而来的可能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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