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冷画从外面回来,眸中笑意盈动,“小姐,是孟姨娘在外面叫喊。”
“哦?”
“奴婢听着,她好像要去找二小姐,兰蕙她们拦她不住,这才让她从院中跑了出来,这会儿正央求她回去呢。”
“她倒是不怕惹怒容敬……”
如此毫不避讳的直呼长辈大名,楚千凝已不是第一次了,可每一次,冷画都觉得她在说到那两个字时,连眸光都比平时寒凉。
不知,容敬将来的下场会是怎样。
“冷画。”楚千凝忽然唤她。
“……奴婢在。”
“孟姨娘夜不安寐,日后必要时常服药,你去找遏尘,让他准备些上好的药材。”
听出了楚千凝话中的深意,冷画连连点头记下。
让一个人死了并不难,可让她疯疯癫癫的活着却并不容易。
倘或孟家的人得知孟姨娘在这府里的境况,不知是何反应……
思及此,楚千凝轻轻拨动灯芯,火光微微晃动,映着她明明灭灭的眸光,幽暗的令人心底生寒。
翌日一早,楚千凝方才起身,赵嬷嬷便拿来一份礼单给她瞧。
“这是……”她微愣。
“老爷已将您的嫁妆备好了,大公子还着意添了许多,恐您还为上次的事情介怀,他亲自为您的婚事操忙着。”
闻言,楚千凝的眼神有些玩味。
容景络……
他会如此好心?
在心中冷笑了下,楚千凝面上倒是十分感动的样子,“让舅父和表哥费心了。”
“您满意就好。”
“一切均是舅父和表哥的心意,我自然满意。”她盈盈笑语。
“那就好,那奴婢就去回老夫人了。”
“嬷嬷慢走。”
送走了赵嬷嬷,楚千凝掂着手里的礼单,笑意敛起,眸色转冷。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容景络此举除了有讨好外祖母的嫌疑,怕是也想让自己放松警惕,不要对他太过防备。
殊不知
他越是如此,越显得此地无银。
“小姐,这些都是您的嫁妆呀?”大概扫了一眼,轻罗挑了挑眉,心道这次容敬父子俩可是下了血本了。
“嗯。”
“怕是他们事后要哭死了。”
“这就哭死,也未免哭得太早了些。”随手将那礼单丢在桌上,楚千凝坐下用膳,心里想着,待到容锦仙嫁去大皇子府,那才是容敬哭死的时候呢。
眼下,为时尚早。
方才拿起筷子准备用膳,不想栖云苑的一个小丫鬟匆忙跑了进来,连气都喘不匀,“表、表小姐……不好了……”
“发生了何事,你慢慢说。”
“孟夫人来了府上……吵吵嚷嚷的要见老夫人,还、还推倒了夫人,您快去瞧瞧吧……”
一听这话,楚千凝的脸色骤然沉了下来,“舅母可有大碍?”
“大夫还未到,奴婢也不知。”
顾不得细问,她匆忙起身朝棠宁苑而去。
她虽有意借孟姨娘之事打压孟家,可并未想着立刻就动手,怎知他们竟自己找上门儿来了,如此,倒也省事。
还未到院门口,楚千凝便听到了吵闹声。
不远处,一个身着华服的妇人双手叉腰,气势汹汹的同容锦仙理论着什么。
后者只神色清冷的站在那,并不应声。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长辈,连你娘见了我都要客气几分,你个黄毛丫头算什么东西!”孟夫人毫无形象的破口大骂,面目稍显狰狞。
闻言,楚千凝几步走到她面前,二话不说扬起手便扇了她一巴掌。
“啪”地一脆响,令在场之人全都愣住。
“夫人!”孟夫人带的小丫头原本还气焰嚣张的指着盈袖鼻子骂,这会儿倒是噤了声,被楚千凝的气场震慑到,她缩了缩脖子未敢再言。
孟夫人心里本就有气,这会儿又莫名其妙被人打了脸,更是气得面色铁青,“好啊,你们还敢动手,我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
“冷画。”
“是。”
话落,冷画和轻罗一左一右架住孟夫人,两人对视一眼,狠狠往她膝盖处踢了一脚,疼得她顿时跪在了地上。
那小丫鬟欲来帮她,却又被盈袖拉住,一时动弹不得。
“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是谁嘛,待我回去告诉我们家老爷,看他怎么收拾你们!”孟夫人被按着跪在地上,口中仍不甘的咒骂道。
“掌嘴。”楚千凝冷声道。
“奴婢遵命。”冷画脆生生的应了一声,而后轮圆了手臂,“啪”地给了孟夫人一巴掌,当即便见她的脸上印了五个指痕。
便是盈袖她们看着都替她脸疼,心里却觉得解气极了。
一巴掌落下,又是一巴掌响起。
楚千凝一边欣赏着孟夫人被打的惨状,一边慢悠悠的启唇说道,“本郡主见你不懂规矩,今日便抽空教一教你。”
“郡……郡主……”孟夫人显然忘了她这层身份,一时惊愕。
“容孟两府尚有姻亲,你蓄意推倒舅母,有心害她滑胎小产,用心何其狠毒。见本郡主在此,你非但不恭敬施礼,反而恶语相向,分明是藐视皇家威严。于情,你不仁不义于理,你不敬皇室,莫说今日只是赏了你几巴掌,便是杀了你也使得。”
“什么?!”
被楚千凝的话吓住,孟夫人任由嘴角流下鲜血,竟连擦一擦都忘了。
整张脸被冷画打的又红又肿,看起来滑稽可笑。
示意冷画和轻罗收了手,楚千凝垂眸睨着她,神色轻蔑嘲讽,“贵府的公子乃是当朝御史大人,若叫别人知道你不敬皇家,你猜他这官还坐不坐得稳?”
“你……”刚要说什么,孟夫人对视上楚千凝森寒的眸光,瞬间就改了口,“郡、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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