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片漆黑,烛火已熄,窗户也被掩着。幸而是秋日渐进,闷热之感约莫缓和。
玉染侧躺着,脸对着里头的墙壁。
半晌,她翻了个身,接着缓缓睁开眼睛。
玉染盯着容袭的后背,又望着他的一头如绸墨发,眼漆黑却莹亮闪烁。
“容袭,你睡了吗?”玉染压着嗓子,随口轻声问了句。
她等了会儿,也没等到容袭的些许动静。
过往她躺在他身边的日子也有不少,所以玉染晓得容袭睡得向来不沉。
玉染也没想知道容袭是真睡假睡,反正,她的睡意确实不是很浓。她小小地吁出一口气,面朝着房顶躺着,脑海里仍旧想的是卓冷烟同她说了那么久的话。
卓冷烟反反复复地交代,不厌其烦。可玉染听着身边那么多人来来回回地说,也未曾真的放在心。
是真的未曾放在心吗?
玉染有仔细思量过,然后她突然觉得有些遗憾,遗憾她原来也有一天会在这件事花费如此心思。
刀剑横卧在容袭肩头颈边的时候,玉染觉得自己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她喜欢容袭,却在那一刻,她竟然心如止水。
玉染想着还准备翻身转回去,却是容袭忽然侧过身手臂一伸,将她整个人一起拦腰揽过,接着掌心慢慢移,覆在了玉染的一双眼睛头。
“明日一早长孙延必定会花些心思与赫连玉商量安国腹背受敌之事,届时阿染自然不会置身事外,所以现在阿染还不睡吗?”容袭声色放低,但吐字分明。
玉染顿了顿,同是低声说:“说不准赫连太子更喜欢独自前往。”
“若阿染是这么想的,那大可不必。”容袭确信地说。
“为什么?”玉染问。
容袭沉声笑笑,“阿染这是明知故问?”
玉染心底怅然,她张了张嘴,最后也没有回答,只是小幅度地胡乱点头,背过身躺着,“我睡了。”
“好。”
翌日,玉染是被一阵细碎的敲门声给闹醒的,转身一看见容袭也还是睡得安然,或者该说是阖着眼假寐。
“容袭,去开个门看看。”玉染拍了拍容袭的肩膀,有些迷糊地说。
容袭睁开眼,似笑非笑地瞧了眼玉染,认命地起身,一身单衣不减他丝毫风华,在过去之前还不忘提醒玉染道:“若是无人闹你,你还鲜少有自己清醒的时候。”
话毕,容袭便绕过屏风,一路走到门口,随手推开了门,他笑说:“太子殿下来得怕是早了,阿染她才刚醒。”
此刻的赫连玉是卓冷烟扮的,拿捏起宁国太子该有的言辞行为还不大熟络,所以也不好同容袭时刻相处在一块儿,尽量是能避则避,不能避只好小心至极。
卓冷烟闻言,先是挑了挑眉,随后微笑说:“看来昨夜终是如慕容殿下所愿,美人在怀了?”
容袭提了提唇角,“那还要多谢太子殿下未有叨扰。”
卓冷烟为玉染之事心沉沉,想来玉染从不对容袭设防,她想了下,还是说道:“既是如此,那么还有一事要慕容殿下代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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