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玥,这么久才开门,关着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大少爷让我过来转告你一声,前院都被落叶盖满了,让你赶紧去打扫干净,别影响了贵客观赏心情。”
来敲门的是大少爷的助理,语气极为不善。
赵老爷子家丁兴旺,生了一儿一女,长儿如今接管家族事业,和前后两位妻子共生了五个孩子,说来也稀奇,这大少爷并非前妻所生,而是后来再娶的二夫人儿子。
其中因果,宅子里的人心如明镜。
母亲上位成功,大少爷自认为清高富贵,从不将佣人放眼里,对棠玥更是嗤之以鼻。
扔下话,助理翘着金贵的兰花指忿然离开。
棠玥眸色寡淡,听着门外雨打院里的芭蕉叶声,下雨天还扫院子,她收起眼底的嘲讽,扣上卫衣帽子,进屋取伞。
赵家的宅子是根据江南园林设计而建,古色雅致,前院的花园连着客厅,坐在厅里,透过落地窗能一览整个院里的景致。
夜里院子里光线不大好,加之下雨,视线很受阻碍,棠玥撑着伞扫地,偶尔听到客厅传来欢声笑语。
她尽管小心,还是在扫客厅前的那一小块地时,被突如其来从暗处冲出来的黑猫惊吓了一跳,棠玥最怕的动物就是猫,脚底一时没踩稳,身子失重前倾,直扑在小假山上,打翻了盆栽。
也顺势惊动了客厅里的人。
满头银发的赵老爷子探起身子,满脸不悦,“怎么回事?”
张姨闻声,赶紧出去查看。
门口,赵家小少爷抱着怀里的黑猫,一边给它擦身上水渍,一边恶人先告状,“爷爷,是后院那只怪物在外面,打翻了您喜爱的盆栽。”
垂眼,他得逞似的对着自家的猫说了一句‘真棒’的唇语。
不过一句少年再寻常不过的闲话,却悄然地传入了主位上那一位尊客的耳里,引起了他的注意,端着茶杯的白皙手指不露声色微顿。
赵老爷子闷哼了一声,避嫌地看了看单人沙发里的身影,瞧着那主儿润玉如兰的面容依旧波澜不惊,似没在意,他才按耐下心底的敏感,捋着山羊胡作势责备,“裴元,客人面前不得胡闹!还不快回自己房间去?”
爷爷果然还是偏袒那个怪物,赵斐元暗暗咬牙,自讨没趣“哦”了一声,转身正要离开,
身后传来一个温煦男声,“噢?这里有怪物?”
不急不慢,温和清淡的嗓音,气息平稳徐徐,光是听着就觉得悦耳如斯。
赵斐元不由地回转过来身,顺着声源看过去。
以花梨木精雕为扶手的软座沙发里,男人闲适而坐,手搭在扶手上,纤细白皙,在灯光下莹白得有失血色。
修长的双腿交叠着,仅仅是坐着,也丝毫不影响他优雅的矜贵气质自显。
赵斐元自认自己长得不错,但看沙发里那位面容轮廓分明,五官立体,一笔一画犹如刻度过细琢而成,额下的眉眼间透着三分英气,又不失古卷画里书香公子的温润如玉。
一眉一眼间,干净得不食人间烟火。
二姐说的没错,今日来的客人是个骨子里都散发温雅的仙人。
听说姓宋,名瑾砚。
特别是男人稍稍抬眼看他,那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看似淡然处世却又沉敛,深邃,像藏了整个夜空之上的星海光芒。
只一眼的对视,明明眼里是上善若水般的温文和煦,赵斐元却有种被看穿心思的心悸,一股子凉意从脚底蔓延而起,顿时哑言得不知所措。
赵老爷子眼皮紧跟着跳了一下。
倒是没意料到男人会突然对这个提起兴致,附和着笑道,“宋先生,孩子之间的玩笑话罢了,别当真。”
宋瑾砚微敛了眸光,视线从赵斐元的身上移开,顺着落地窗望向窗外。
窗外阴雨绵绵朦胧,比人心还潮湿,虽看不清远方,但地灯的柔光恰好照亮了近处的一片方地。
盆栽散落了一地,一个瘦小的身影冒着雨在清理。
有意思的是,和在路上遇见的那女孩一样,窗外这个也戴着帽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连握着埽柄的手都是藏在衣袖里。
哦~
宋瑾砚不经意间发现了摆放在石阶上的那一把伞,一模一样的金丝镶边,还是黑色伞面。
他认出来,那是自己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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