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咱们今天就走吗?”
“怎么,莫不是舍不得了?”
半年光阴,陆小七身子拔高了一点,人也更坦然了,这可都是那些好开口的饭客的功劳。
“没,我就是在想,我们还有机会再回来吗?”
“若有缘份,迟早会的。行了,走吧!”
出了杨柳县,挥手道辞别。
陆小七抱着木剑,脚步轻快的跟在陆罄竹旁边。
一老一少勾搭对,就这么慢悠悠的继续朝东边冒进。
……
青山妙语花丛鸟,险峻山腰藏破庙。
庙中无神可敬,庙门迎风不挡,只是这种鬼地方里,迎来深夜,又见暴雨。耳侧百里之遥霹雳惊雷,阵阵阔耳之音扰人清梦。
庙堂之中,佛像无头,佛手无指,佛身开裂。
蜘蛛爬网四处走,矮虫黑鸟qiao到处爬。
破烂,说句破烂都该是夸赞,也不知道这破庙之中,还有香火的日子,是往今回首的几百年前。
不过想想,也该是很久了。
这暴雨天里,头有惊雷,山有野兽,自山中一敞风破庙,却藏着一个白发老人,绝是一英俊人儿,可称颜中之冠玉,气度非凡。只是头生白,胡垂胸,多显老态。
一身白服素雅,身侧干草上,放着一团小包。
旁边还蹲着一个黑瘦少年。
不知从那处冒出来一声蛇响,却没瞧见蛇影,倒是耳朵里听到脚踏泥泞,连绵而行的声音。
“可算是找着地方!”
“有人!”
“管他呢,深林破庙,也无主人,快进去避避,再这么干淋雨,肯定会出事!”
“是极是极,这深山老林,往前五十里才能见到洛城,若是惹了风寒,高山难行,恐怕就得栽在这山中喽!”
那一声声念叨越来越近,终于,一只带着雨露的黑手扯住破开半拉的木门,紧跟着半截身子混进来。
“深林雨暴,借一地歇脚,叨扰了!”
老人微笑。
“哪里的话,几位同道之苦,这雨骇人,快快请进。”
那老人十分和蔼,为人热情,起身又是招待,又是帮忙。
那游刃气度,更似春风拂面。
让人莫名生出好感。
那一队人,却不是一起的。
有两个是行脚商人,途中经过,有两个是读书人。也是途中经过。还有一个是举家探亲的,年轻夫妻。
那行脚商人,一个姓刘,一个姓马,老刘年纪已经快五十,称得上是半百之龄,而小马还年轻,才不过三十。而两个读书人。一个叫刘胜,一个叫张元。那对夫妻,男的叫牛力,女的叫杨芳,也都是二十不到的娃娃,年轻得很。
暴雨落不停,那夫妇倒是心宽,借着人多火热,居然互相依靠着睡了过去。而老人是个话唠,嘴里不停跟人聊。
“不知道刘老伯浪荡半生,可有子嗣?”
这话问的突然,老刘笑笑。
“没呢。”
“老夫见刘老伯虽老。可眉目端正,若是年轻个几岁,那也是十里乡的俊后生,又怎么能不问妻妾?”
老刘叹口气。
“也不是不问妻妾,早年倒也成亲,却不料家中送了水灾,我自山上敲柴,待回家中,只剩一片黄江,当时心肝俱裂,呜呼一声,便一头栽进那黄浪之中,却不曾想,黄浪将我拍打至岸边,饶我不死。”
“等我醒来,却已经是他人之室,再想投河,却已经失了胆气,从那以后便浑浑噩噩的背着家当四处走,只想着等到有年,老天爷赶收。”
“原来是等死!”
老人笑着亲和,说话却真是不客气,也就是老刘不在意只笑笑便罢。
“刘老伯若是等死,又何苦浪荡呢?随便找出野林躲藏,不也安静?”
“不怕老哥笑话,我只是想着,当年寻死不成,若是今日死,那多见见世面,有了话谈,等死了去,做了野鬼,若是还能见的家中老母,发妻,倒也能靠着这,少三分批评,耳根子清静一些。”
“哈哈哈,刘老伯倒是妙人!”
“自是自是,刘伯这张嘴啊,便是那天桥底下说书的,也不逞多让!”
老人面露好奇。
“哦?马小哥可是听了什么故事?”
小马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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