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菩萨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请求,我爹还是死了。
那天我刚从庙里回来,刚进家门便听到了娘撕心裂肺的哭声。
边哭边喊:当家的,你去了我和小桃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下去啊。
当时我脑袋里一片空白,等我跑进屋里的时候,我看见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无论我娘在旁边怎么哭喊,都不应声。
原来这就是死。
后来大伯领着村里人给爹办了葬礼,家里没有钱,买不起棺材。
不知大伯母跟大伯说了什么,第二天便有人来把娘抢走了,无论我怎么跪下求他们,他们还是把娘带走了。
换回来一副薄薄的棺材,从那日起我便是没有爹娘的孩子了。
家里的房屋被大伯占了去,大伯母每天让我干很多活,做不完就要挨打没有饭吃。
有一次打狠了,我躺在床上,两天没能起来。大伯母也不会给我饭吃。
当时我在想,可能我也要死了吧,死了也好这样便能去找爹了。
可能我真的命硬,躺了两天竟然缓过来了。
后来长大了,吃得也多了,大伯母便要卖了我,也就是那日碰上了小姐。
能遇上小姐便是我此生最幸运的事情了。
也许是真的对过往释然了,小桃在讲这些事情的并没有哭。
她只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平静地叙述着自己幼时的不公待遇。
睿儿听完整个人气到要爆炸,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小小的少年此时已有了自己辨别是非的能力。
与他朝夕相处的姐姐,幼时竟被人如此虐待,怎能让他不生气。
顾宁抬头抚上睿儿的脑袋,轻声说道:睿儿静心,一味地愤怒并不能解决问题。
而后抬眼看向小桃:小桃,你想报仇吗?
顾宁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却像一个响雷一样在小桃耳边炸开。
一时间炸的她脑袋嗡嗡作响,报仇?她,可以吗?
小桃极快的抬头望向顾宁,眼神里全是慌张和迷乱。
顾宁神情未变,只是看向她的眼神像广袤的大海一样包容,给人无尽的安全感。
顾宁继续问道:你恨他们吗?
一个“恨”字仿若巨大的镰刀,一把割破小桃这些年来的自我麻痹。
压抑在记忆深处的恨意,涌上心间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豆大的眼泪,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恨,我恨她们!!!
顾宁弯起了嘴角,一张明媚的芙蓉面美丽极了,只是眼底一片冰凉:世人皆说,恶人自有恶报,便是活着的时候没有受到惩罚,下了地狱也会讨回来了。
我只觉得这句话可笑至极,自己的仇当然是要自己讨回来的。
若是看着仇敌逍遥法外,只等着天地报应那我是死也不能瞑目的。
一报就应当还一报,且应当自己讨回来才是。
小桃你且再给我一些时间,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大伯大伯母跪在你面前的,届时如何报仇由你来定。
顾宁的话,给了小桃无限的希望。小桃擦干眼泪,声音微颤的说:好,小桃等着那一日。
这时,顾玄也回来了,只见他背上背着高高的一捆柴,手里拎着一只四五斤的兔子。
怀里也鼓囊囊的,不知放了什么,他这一趟真是满载而归。
顾宁当即便想起身去接顾玄,只是在即将站起来的那一瞬间,双腿一软又跌了回去。
这一下可吓坏了顾玄,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向顾宁冲了过来。
随手扔掉了身上的东西,伸手去扶顾宁,脸上满是慌乱,那里还有平日里的镇定。
顾玄极大地反应让顾宁哭笑不得,边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边笑道:那里用得上如此紧张,我只是坐的太久,腿麻了而已啊。
顾玄听了顾宁的解释,这才放下心来:那便好,腿麻了还是得起身走动走动。
说着就要扶着顾宁走,这一刻不只是顾宁,顾睿和小桃也忍不住把笑出了声。
顾睿人小鬼大的说:在阿玄叔叔心里,姑姑应当比睿儿还小,得时时小心呵护。
睿儿的话羞红了顾宁的双颊,她用手锤了顾玄的胸膛。嘶,真硬,手好疼。
但是顾宁还是要面子的,硬撑着没有表现出来:大呆子,大家都很饿了,你扶我作甚,还不快去烤肉。
说实话此刻顾玄并不想放手,只是他知道若不放手顾宁定会同他急,是而只能悻悻地去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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