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嫔孑然一身并不是因为她濯清涟而不妖,而是因为留她实在没有太大的用处。
几年前她因为小产而伤心欲绝,几度欲绝望自戕。
是昭华救了她的命,并一路陪着她走出阴霾。
从那之后,她便没有了那些世俗的欲望。
别说是和后宫里的那些女人去争去斗了,她甚至连宠爱都不想有,将自己关在宫中日日青灯古佛相伴,以求心下安宁。
也因此,昭华一直想不明白为何与世无争的荣嫔也会在那封后妃请愿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宋昭与荣嫔前后脚离开凤仪宫。
打入宫后,宋昭还未与荣嫔私下说过一句话。
她迎了上去施礼道:“荣嫔娘娘万安。”
荣嫔回首,面带慈和的笑,“宋贵人,快平身。”
宋昭目光凝在荣嫔手腕上佩着的蜜蜡佛珠上,“娘娘这串佛珠蜜蜡成色实属佳品,又用松油养的很好,常闻见娘娘身上淡淡檀香令人嗅之平心静气,娘娘可是礼佛之人?”
荣嫔颔首,“参悟佛法、修养生性已经有些年头,不过本宫笨拙,也只粗通皮毛尔尔。”
宋昭如今是宫里的‘红人’,荣嫔将自己置身于后宫这滩浑水外,不愿让人看见她和宋昭谈笑风生引起误会,于是招谎道:“本宫手抄佛经要送去太后娘娘宫中,择日得空再与宋贵人叙话。”
彼此点头示意,错肩而行。
方才荣嫔与宋昭对话时,心里想的无非是快些结束交谈,一来避讳宋昭锋芒,二来只想快些赶回宫去青灯古佛相伴。
嘴上说的话可以是假的,但心中所想却不会。
如此,宋昭更摸不着头脑。
她这样心如止水的人,昔日究竟为何要置自己于死地?
待二人渐行渐远,棠惢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主人,棠棠看见了。”
“看见什么?”
棠惢偷摸回头瞄一眼荣嫔的背影,悄声道:“主人的第二缕魄,在荣嫔身上。”
宋昭默然。
棠惢追问,“从前她可有害过主人?”
“写给元慕请旨处死我的文书,有她的签名在。那文书上的签名都是自愿的,虽是苏柔则发起,在她淫威之下难保会有低位嫔妃屈服,可荣嫔向来与世无争,虽后来被元慕厌弃,却得太后喜爱庇护,旁人轻易动不得她。她不愿意做的事没人能强迫她,所以当日她向元慕请旨处死我,是出于真心。”
“啊?”棠惢有些纳闷,“她看起来端庄自持,又日日参佛诵经的,怎么心思这样歹毒?主人与她有过过节?”
宋昭摇头,“她昔日小产求死数次,是我将她从鬼门关里拉出来。”
“那她为何那样对主人?”
宋昭冷笑,“人心是这世上最参不透的东西。我参了多年实在厌烦,不想再猜了。”
“所以主人打算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宋昭目视前方,眼神里添几分肃杀之意,“我是妖,妖就是该杀人。她死了,我的魂魄才能归体,我才能重塑内丹。至于她有没有害过我,又到底为什么想要我死,这些事如今对我而言,根本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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