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念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她推开门,冲进房间,然后看到躺在浴缸里,毫无反应的朋友。
卧室化妆台上放着的安眠药瓶讲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穆念死死抠住自己的手心,让自己保持着最基本的清醒。
不知道事情发生了多长时间,但琳现在已经没有了任何反应。
她静静地闭着眼睛。
拨通120急救电话,告知方位和目前琳的状态。吩咐秘书去楼下联系物业和保安,方便让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进入小区。
不敢把人贸然从浴缸里挪出来。穆念把琳移动成侧卧位,按照急救医生电话里的指令扯开她的领口保障她的基本呼吸。
把桌子上的安眠药空瓶装进自己包里,然后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等待的五分钟里,穆念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给陈柏言,无人接听。然后她又拨通了骆津的电话。
“琳服用了大量安眠药,我现在在等救护车。我联系不到陈柏言,你去联系他,让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江城一附院。”
电话那边的男人,瞬间沉默,转而沉着冷静地回复了一句:“好。你不要慌。不要害怕。”
最后穆念电话联系了爱德华,把远在南方筹划新项目的他紧急召唤回来。
穆念准备好可能用到的全部身份证件,然后就只能一圈又一圈围着浴缸打转,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化妆桌安眠药瓶旁边,是一封简短的“遗书”。
寥寥两行字,翻译成中文只有两句话。
[不要告诉我的父母,我不配做他们的孩子。
不要怪他。]
看着她被搬上了救护车,插上氧气管。
穆念交代秘书先回公司,又反复交代他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然后一个人坐上了救护车,跟车到医院。
下车后推着担架床一路往急诊手术室内冲,直到看到手术中的灯光亮起,手术室的门重重关上,穆念才终于有了一寸实感。
她靠着医院墙壁一点点滑下来,抱着头,一声又一声地深呼吸。
“哪位是患者乔赛琳·唐纳的亲属?”
“我是!”
“患者家属签个字,我们正在努力维持和恢复患者生命体征,接下来需要洗胃,存在合并肺部感染的风险。”
这大概是她这辈子至今,签下的最痛苦的一个名字。
拿着笔的手在抖,递出去文件时也在抖。
“医生。她会没事的,对吗?”
“请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
手术室的门又被关上,急诊手术通道又只剩下穆念一个人。
她坐下来,把头深深埋下来,无言地掉眼泪。
明明是那么外向活泼的姑娘,却脸色惨白地躺在那里。明明是那么敢爱敢恨的姑娘,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解决问题。
穆念根本不敢多想。她甚至害怕自己现在冲动,提着刀冲过去千刀万剐陈柏言。
手术还在进行中,穆念除了等待,什么也做不了。
摊开手心,手心里三两个被抠碎的血痕。
穆念伸出手指摩挲了一遍,在这种钻心的痛感中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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