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对赌,签不了。”穆念抱臂,扔了笔仰靠着椅背,“别说是骆津,就算是你把这份协议拿给一家三流房地产公司都不会有人愿意签。”
“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底线。”
爱德华不置可否。
事实证明,Muller大概率就是在挑战骆津的底线。
爱德华从桌子上跃下来,拍了拍穆念的肩膀:“老板的交代,我转达到了,其余的是非我不管。”
Muller在距离江城一百公里之外的自然保护区里度假,穆念当即决定驱车直接杀过去问清楚。
她拿起协议提起包,直奔停车场。
爱德华在身后和琳开着玩笑打趣说道:“你看她像不像视死如归?”
琳马尾扫了一圈,翻了个白眼仄声说:“说什么风凉话?”
爱德华皮鞋鞋头一脚踹在电梯口的浮雕底座上,用母语暗骂一声:“否则呢?难道我去告诉他Muller横竖都是要对付骆津的,然后非要让她在事业和爱情之间做个选择?”
“还是说我能把她打晕了带上飞机出境,然后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回江城不要再见骆津?”
琳盯着上上下下变动的电梯数字,不屑地瞥了他一眼,夸张地摇着头说:“你们男人啊,都这么偏执的吗?非此即彼,何必这么极端?”
“那你说如果非要念选一个,她会选什么?”
爱德华犹豫了,眼角张扬的神采落下了一些。他恐怕她真得会选爱情。
他还是低估了穆念的理性。
穆念跑了一小时高速,沿着导航一路驶到自然风景区内,眼见着前面上山的小路变成石板路,她把车停在山脚,踩着八公分的细高跟,疾步走上山。
Muller不知道从哪里寻到了这间山间别墅,起势于半山腰,整间房屋被群山间的绿意所湮没。穆念到的时候正是盛夏正午,莽莽绿意之中竟然多了许多阴凉。
Muller还是他那副英伦绅士打扮,却坐在古色古香的国风别墅之中,背靠着莽莽群山。
实在违和。
就好像他不该这些日子出现在江城,也不该此时此刻把这样一份对赌协议给到穆念。一切故事的走势如今都显得十分违和。
Muller知道穆念会来,笑呵呵地从自己的雪茄盒里抽出一根递给她,他是知道穆念抽烟的。
穆念摆摆手,戒了。起初是替换成了电子烟,最近这段日子连电子烟也不带在身上了。
“烟有这么容易戒吗?”Muller甩着他浑厚的伦敦腔,磕了磕他手里的烟斗,“骆津自己也抽烟的吧,倒是管你管得很严?”
“你早就习惯自由了吧,竟然还能适应吗?”
穆念撩了撩头发,用一抹笑回应他的话,直截了当地从包里抽出对赌协议。“这份合同骆津签不了。”
“签得了还是签不了不是你说得算。你只管把合同转交给骆津,其余的事情自然有上帝安排。”
“这样的协议我给不出去。权利义务设置得根本不平等。”
“平等?”Muller咳嗽了两声,“生意场上谈什么平等?你以为你是三岁小孩吗?”
他说得也对,做生意从来没有绝对的平等,有的永远都是利益间的互相博弈。
“骆氏今年拿了八块地,现在启动的项目才刚过半,他们不需要和我们合作。”
“骆氏不需要,但是骆津不一定不需要。这份合同离谱,旁人或许不会签,但是骆津未必。”
穆念冷冷抬眸,毫不畏惧地和自家老板对视。
“所以说到底,这个协议的标的其实包含了我这个人的一部分……”穆念边说边笑,“归根结底,与其说华尔想和骆津合作开发A1地块,倒不如说想测试一下我在他的眼中到底值多少价钱。”
对赌失败,骆津要赔偿华尔国际拿地价的5倍,也就意味着4.75亿。
“如果这是你在他心里的标价,你觉得合适吗?”
穆念没回答。
“看来不满意?那你不如试一试,这次是4.75亿,下次可以再试试别的价格。”
Muller就坐着叼着烟斗,仿佛谈笑风生一般,说出的话却让穆念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她好像是被扒光了放进橱窗的商品,正等着人来明码标价。
把这种龌龊的交易摆在台面上大言不惭地谈论的,恐怕也只有Muller了。
穆念眼神里闪过一丝狠戾,转瞬却还是低着头看着攥在手里的对赌协议问:“如果我不配合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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