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博允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两个人都是青春模样,都有着张扬而热烈的笑。
上面的人是18岁的宋博允和17岁的乔薇然。
那是他刚考上大学的时候,家里给他办了庆祝会,乔薇然也来了。
那时候,大哥还在;乔薇然看自己的眼神,还不像现在这样永远满是厌恶和恨意。
那时候,所有的一切都还没有变。
可也许,希望什么都不变本就是不切实际的奢望。
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还没来得及看清宋博允眼中极淡的笑意到底是什么意思,就被遮住了痕迹。
把书合上放回原位,宋博允转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留下的,唯有属于他淡冽未散的气息;
还有书桌旁的废纸篓里,那张孤零零的照片……
“你现在回‘誉景轩’一趟,我有重要的事必须现在和你说。”
车里,宋博允和电话另一端的人简单明了地说着,语气平静却又带了些淡淡的强势,和平时的温纵有些不同。
“誉景轩”的复式公寓里,乔薇然一进门就看到了在沙发上等着自己的宋博允。
“你有什么事非要叫我回来?其实你不说我也能猜到,是因为我的摄影展吧?”
似乎并不准备久留,乔薇然连鞋子都没换,就直接走了进来。
高更鞋脆亮的声音,在大理石地面上咚咚作响。
她走到宋博允对面的单人沙发前,施施然坐下,神情中依旧是满满的不屑和盛气凌人。
“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把影展撤了吧,我妈知道了很难过。
他们年纪都不小了,经不起这么一次次地受刺激,别折腾他们了。”
宋博允开口,语气平静,就像在商场上和乙方谈判。
“哼,你们觉得我是在闹吗?
我早就和你说过了,你们可以假装宋博念这个人没出现过,可我不会,永远不会!
我就是要用我的方式纪念他,你们越是想忘掉,我就越要你们记得!”
听了宋博允的话,乔薇然凤眼一挑,嗓音激烈而高亮。
“我也早就和你说过,从来没有人忘了我哥,你为什么非要这么偏执?
就算你觉得是我欠了我哥一条命,你可以找我报复,你折腾我恨我就好,我不会有怨言。
但不要把我爸妈也牵扯进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已经够伤心了。”
宋博允眉间的疲惫和无奈深了些,但还是耐着性子和她解释。
“伤心?你们有心吗?报复你一个人?你算什么,你抵得了博念的一条命吗?你休想!
我12岁第一次见到博念,15就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嫁给他!都是你和你爸妈!
是你们先毁了我这辈子的梦想,既然你们夺走了我的光,那我们就一起在暗无天日的地狱里腐烂吧。”
乔薇然的眼角眉梢全是刻薄和讥诮,她看向宋博允的目光里淬满了恶念和毒意。
如果她是一条毒蛇,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朝着宋博允的脖子咬上一口。
“我再和你说一遍,要么把你的摄影展停掉;要么把关于我哥的照片全都撤走。
你要是再一意孤行,我会找律师介入来处理。
从法律层面上来说,你并没有我哥的肖像使用处置权,作为他的直系亲属,我们也没有授权你可以这么做。
我们不仅可以要求你马上停止擅自使用他人肖像,还可以起诉你侵害他人肖像权。”
看着眼前被怒意吞噬,面目都显得有些狰狞而扭曲的人,宋博允觉得有些陌生,更多的是深深的厌倦。
“告我?你别忘了,我名义上可是你们宋家的儿媳妇。告自家的儿媳妇,你爸妈攒了一辈子的好名声恐怕就没了。”
似乎听到什么可笑的话,乔薇然飞扬的眼角扫过来,鲜红的指甲挑了挑耳后的碎发,笑得张狂而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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