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结亲,扶家女郎有门好亲事得个后半生的好依靠,而谢家因给了穆安帝的这回颜面,下一次的某些诸如职权要求上,便回得个回馈。说到底,算是各有所需。
谢湛不语,虽是跪着,脊背挺直,仍旧是百折不摧的架势。
谢渊起身,将谢湛扶起,眼睛直直看着比他高半个头的儿子,语重心长道:“你该清楚你的身份。比起旁的兄弟,你该承担的多,该忍受的自然也多。至于若不选王家,选择哪家的,我们可以由你。”
谢家家主,为了维护家族利益和门阀稳定,最佳的方式便是遵从那条未成文的规定在世家门阀大族之间发展联姻。
除了王家,选择别家么?不过也是从余、刘、周、张等几大世家中选择妻子罢了。
谢湛闭目深呼吸一口,这般说道:“儿子不需凭妻家相护,自会将谢家掌管妥当。”
“嗬。”回座的谢渊轻蔑一声,“莫以为你替圣人做了小小一件事,谢家阵营便变了。不需妻家?一旦你打破规则,可知道谢家将面临什么?”
一旦破坏世家规则,面临的,将是旁的世家的孤立,将是明里暗里的群起而攻之。
听着父亲的话语,谢湛袖中的手攥紧,他再次闭目,睁眼后目光坚定无比。
他道:“儿子曾无数次于心中思考,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这般历史是有,却已过数十载之久。近年来,父亲也看到了,皇族强盛,圣人勤政,大梁失地收复,民心所向空前高涨。世家,当真能再如前几十年一般,与皇族抗衡下去,永恒屹立不倒么?”
他顿了一顿,继续:“近日,儿子有了答案不能。”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出口,谢渊看向谢湛的眸中渐渐升起愤怒。
还未等他发作,谢湛再道:“此消彼长。皇族早已经在暗长,父亲不是也清楚么?南郡公为何逝世,扶尚书又为何入狱,不过是有人怕了而已。往前,又何曾有人怕过?因为惧怕,故而不择手段去谋害忠臣……”
“放肆!”谢渊大怒,打断谢湛,“此等话语岂能出口?”
他岂能不知是有人设计为之?扶家进了建康城,便搅乱了本是平静安宁的一湖水。谁家愿意不得安宁?大家心知肚明,最好的法子,便是除去这碍事之人。
谢家虽未参与,却是实实在在从中得利了的,岂能回头再指责这些出手的人做得不对?
谢湛不为所动,又道:“父亲,裁省官职、褒贬赏罚、严厉清查户口、肃清官吏、发展教育……从历史上看,这些利国利民的政策,哪一项有错?错,不过是在,破坏了我们自个的利益罢了。”
“砰”一声,谢渊抬手就将茶杯往谢湛身前砸了过去,“你可是要反了!”
谢湛丝毫不躲,屹立如山,“世家势再大,永大不过皇权。非是儿子危言耸听,乃是事实如此。圣人有变更的心思,更有变更的手段。一个南郡公倒下,自然还有无数个南郡公起来。一年不行,十年不行,还有百年。”
他最后语气沉下:“谢家必须做出改变!儿子接手,便不能任由谢家这般妄自尊大、将家族子孙性命置于刀刃之上。除非……”
谢渊眉目一凛,“除非什么?”
谢湛眉眼幽暗深邃,面色肃穆,逐字逐句道:“除非父亲将谢家交于旁人,儿子没有这般权限。”
“轰隆”一声,秋雷乍现。
雨势更大了些,院中红叶的摆动愈加猛烈,眼看着叶子要掉落似的,却又是顽强地牢牢抓着枝桠。
闻熙堂内,谢湛这一句话,亦像极了一声平地惊雷,直将谢渊夫妻震到目瞪口呆。
除非他不当这个家主?
退亲后,未婚夫被我攻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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