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听一声惊呼,众人回目看去,果然不见离人焕踪影。
“小人行径,自是见不得日月乾坤。”青阳真人冷笑一声。
众人深以为然,想到方才竟险些被其挑唆,心下均是一惭。
当下,见事已了,众人便与哥舒老将军一道回转潼关。群豪之中,有不少人原本便是在潼关助老将军镇守,譬如夏川樱子与藤原道满便是奉长孙熙月之命,助老将军镇守潼关,天策府三位游侠也是如此。其余人等是闻讯赶来,要助老将军一臂之力。
林月疏影,众人电射而去。一路无事,待回到潼关,阿里娅告诉沉央,自从得知安禄山造反,搅得天下大乱,她便让紫阁山中人悉数出山,奔赴四面八方,或降妖伏魔,或悬壶救世,并与莫须有等人一道来到这潼关,一是襄助哥舒老将军,二是等待沉央归来。
沉央心想,阿里娅性情虽冷,但心思稳重,思虑细致,外门弟子本领欠缺,她便命他们奔走四方,悬壶救世,我紫阁山虽不擅医道,然比起寻常庸医,那也是要强上不少。内门弟子本领高强,她便领着他们来这潼关,拦在安禄山的必经之路上。众人聚在一起,莫论是战是退,均可从容而定。
然后,阿里娅又问起沉央,可有在漠北寻得盈儿,沉央摇了摇头,心下黯然,转念想起萨米尔,正要告诉阿里娅。
这时,一名道人突然在屋外道:“沉央大法师,家师有请。”
潼关是军事要地,沿关设县,是为潼津县,沉央等人俱在关内县中暂住,他们住得是一户农院,程玉珑独自一人住在隔壁。沉央走出屋来,便见一名茅山道人站在篱笆墙外。此时已是四更时分,天上挂着一轮钩月。
随着道人来到茅山派驻地,茅山派人数众多,住得是一处高门大院。沉央随道人一起穿廊走巷,院中极是安静,但也有不少婢仆随从,他耳力极佳,就听有人悄声道:“听说得安禄山有得二十万大军呢,把洛阳杀得血流成河,若是杀过来,我们怎么办呢?”
又一人道:“是呢,听说安禄山杀人不眨眼,头上生着一根独角,肚子上又生了一颗脑袋,是个妖怪呢。”
“呀,竟是妖怪。”
几名女子低声惊呼,沉央心头好笑,嘴角微微一翘。
“浑说甚么?”一个声音喝斥道:“就算安禄山是妖怪,咱们院子里住着许多大法师,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你们知道茅山派么?”
“茅山派,我自然知道得,都是些道士。”先前说安禄山是妖怪那女子低声道。
另一个声音道:“这些道人可与寻常道人不同,他们都会法术得,你知道甚么是法术么,便如方才那位老真人,你莫看他和和气气,他只消伸指一点,就会把你点成一只癞蛤蟆。”
“呀,竟然如此厉害。那我岂不是要呱呱呱了?”先前女子大惊。
另一个声音得意道:“少见多怪,大法师会得本领,可不止把你变癞蛤蟆这一项,还有许多许多项。那安禄山再厉害,又岂能厉害得过他们?再说了,如今有哥舒老将军替咱们守着门户,老将军麾下也有二十万将士呢,有得这许多人,咱们还怕甚么来?你没见洛阳的人,逃到咱们关内便不逃了么?”
“说得也是,咱们不用逃……”
声音越来越低,几名女子提着灯笼从远处走过。
道人领着沉央往后院走去,沉央边走边想,如今哥舒老将军镇守潼关,人心安定自然是大好,但若潼关一失,那便不堪设想。心里这样想,忍不住便回头看去,但见巍峨潼关挺立在远方,犹如天神巨将一般,抵挡着安禄山二十万虎狼之师,替长安守着最后一道门户。
来到后院,院中清幽无比,冷冷月光洒得满院浮白,若不是身逢乱世,眼前此景此月足以令人心旷神怡。郭嵩阳坐在屋内蒲团上,老真人正行调息,浑身上下泛着道道清烟,犹若云绕雾缠。沉央在门口等了一会,郭嵩阳睁开眼睛,笑道:“好孩子,快进来。”招了招手。
沉央心头一热,五年来,他年年都会去茅山拜祭亡师,在世人眼中,他是紫阁山掌教大师兄,名扬天下的大法师。但郭嵩阳却终待他如子侄,只当他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道士,不仅在道法修行上多有指点,便是寻常点滴也是关怀倍至。
沉央走到郭嵩阳面前坐下,身旁另有一个蒲团,突然又嗅得阵阵清冷香气,那香气他无比熟悉,竟是程玉珑身上香气。
郭嵩阳笑道:“老道方才见过程家女娃儿了,丽质天生,秀外慧中,确是与世难求的佳偶。你也是少年有为,替你师傅立道紫阁山,受天下人敬仰,正是一对佳人。大哥若是,若是泉下有知,也必然欣慰。”
沉央脸上一热,说道:“师恩深如海,为师立道,那是弟子份内之事,当不得真人称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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