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人道:“我若是薛大法师,便当挖个地洞钻进去。再也不现世,免得被人耻笑。”
“薛大法师正气凛然,凛到脸皮上,不怕人耻笑。”
中年女子听得勃然大怒,却也不理会那些耻笑,只对童子道:“薛暮容如何行事,还不当你这小鬼来说。手底下见个真章吧,倒要看看你们紫阁山有何能奈,配享江湖称道。”
话未说完,一剑杀向童子。众人只看得寒光一闪,紧跟着便是剑影如潮,直把方圆五丈内尽数笼了进去。众人不禁心惊,薛暮容虽是令人不耻,但这一本领却是非同小可,不由得暗暗替童子捏了一把汗。
“唉哟,三分剑法好生厉害呀。”
突听童子一声惊呼,众人吃了一惊,暗想,莫不是玉面童子败啦?正自心下惴惴,突见一道光芒平平切开,大石头上已无童子身影,只得一盏灯儿,那灯儿暴吐毫光,把薛暮容剑气冲散。“哈哈,想杀我,岂有那般容易?”须臾,又听一声大笑,一缕青烟从灯儿里钻出来,瞬间凝作童子模样,把手一摇,那盏灯儿便化作一柄长剑。
“天门中断楚江开!”
童子提剑在手,蓦地一声大喝,双手抱剑,照着薛莫容便是一剑斩去,大有将薛暮容从头到脚,一剖为二之势。薛暮容冷然一笑,唰地一剑横斩,竟把童子剑气腰拦斩腰,跟着疾走几步,一剑直刺童子眉心。童子嘻嘻一笑,剑又化灯,抓住灯儿猛力一摧,毫光骤放,逼得人睁不开眼来。但薛暮容凛然不惧,既不见肩摇,也不见步动,突然闪至童子背后,又是一剑刺去。
“唉哟,当真阴险得很。”童子叫得一声,缩回灯中,借灯低挡。薛暮容眉头大皱,若论本领修为,她自忖这童子不是她敌手,但童子有得这灯儿襄助,战不过便躲入灯中,偏生那灯儿极是怪异,刀兵不侵,水火不伤,一时半会,她竟是奈何他不得。
当下,二人又战了数十合,众目睽睽之下,薛暮容难以取胜,气得脸白如雪,突然一声冷笑,凝气于胸,一剑斩去。这一剑,她倾尽平生修为,只见剑光如雪,剑啸如雷,正正斩中灯儿。毫光暴放,但却难敌她这一剑,众人只听噗地一声闷响,灯儿被远远斩飞,眼看便要飞出大石头外。
正道群豪心下一黯,天地盟中人则大声叫好。
“紫阁山也不过如……”
薛暮容挽了个剑花,收剑而立,正要说紫阁山也不过如此,突听一声长笑:“哈哈,老妖婆,斩得老子好痛。”跟着头顶一暗,寒气冷贯,童子高声道:“飞流直下三千尺!”这一下,来得出其不易,薛暮容一时不备,竟被剑气罩头,惊眼看去,就见童子不知何时窜到了她头顶,如今正双手持剑,头下脚上,人剑合一,朝她杀来。
薛暮容惊得魂不附体,原本以她的本领,童子想要胜她,极是不易,但她自重身份,又太过掉以轻心,只当那一剑必将童子斩出大石头,是以便未再补一剑。谁知童子竟是一直在示弱,只待她心神松懈,便暴起发难,如今一剑临头,迅若流星砸地,她想避已是不及,眼见便要被一剑贯头,但她倒底本领高强,心惊胆寒之际,强行往左一闪,剑气擦身而过。
刚刚躲过必死一击,童子又是一剑杀来,直剖她背心。薛暮容无暇转头,只得凌空飞起。哪知,童子便如附骨之蛀,紧紧衔她背后,一剑接着一剑刺去,嘴里翻来复去叫道:“十步杀一人!”
童子习得是青莲剑法,那青莲剑法是谪仙人李白所创,李白素来好酒,每当饮得酩酊大醉,便诗兴大发,一边吟诗一边舞剑,是以,诗意与剑意相通,诗雄剑也雄。这一招十步杀一人,痛快淋漓,取得便是绝然无回之意,吼上一声,施展起来如有神助。
童子大喝连连,薛暮容心胆俱寒,任她飞来窜去,始终躲不过童子这至简至朴的一剑。眼看薛暮容只得飞出大石头方可避过,血云真君眉头一皱,看向紫衣女子。
紫衣女子摇了摇头。便在这时,薛暮容突然往地上一扑,童子人与剑飞,朝前飞出。“啊!”见薛暮容竟不顾颜面往地上滚,童子一时不察,收不住势,顿即冲出大石头范围,已然败了,正道群豪忍不住一声惊呼。
童子落在大石头外,一脸晦气。薛暮容从地上爬起来,拿着拂尘拂了拂袍摆,冷冷一笑。正道群豪骂道:“堂堂薛暮容薛大法师,竟然往地上滚,这却是那一招啊,莫不是薛大法师会得土遁?”
“西华山不会土遁,薛大法师这是撒泼耍赖!简直是岂有此理,贻笑大方!”
“胜即是胜,败即是败。”薛暮容冷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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