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庆绪一走,沉央屏息一听,只听沈珍珠急促呼吸声,并未听见淮南三友的气息声,想来三人已随安庆绪离去。他心想,那些宫女说,盈儿便在这东宫里,但这东宫颇大,我若一一去寻,定会耗得许多时辰,这沈珍珠性情贞烈,不屈与安氏父子,也是一个奇女子,莫若我问她一问。
这样一想,正要有所动作,忽听沈珍珠道:“你看够了么?”
沉央一愣,暗想,她说得定不是我,难道还有别人?便即侧耳细听,方圆十丈之内,一切事物声响均显于耳,黑猫在屏风下面打盹,两只老鼠从梁上轻轻窜过,三名宫女走出月洞,往外院行去,风吹梅花微微有声,此外再无声响。
“你若想要杀我,便进来吧。”沈珍珠又道。
沉央早已听得此地并无别人,心下更奇。这时,沈珍珠坐起身来,蓦地看向窗户,沉央不虞她突然转头,就此被她看了个正着。只见这女子约模十七八岁,生得极美,眉目端庄秀丽,与薛颖真倒有几分神似。
“你是来杀我的么?”沈珍珠看着沉央问道。
沉央眉头一皱,摇了摇头。沈珍珠想了一想,道:“你定是来杀我的,方才我见你从廊上窜到梁上,怕安庆绪他们看见你,便把猫扔了出去。你快进来动手吧,若是迟了,怕是逃走不得。”
沉央心想,原来你早就看见我了,但你既然认为我是来杀你的,为何却不声张?
沈珍珠仿似看穿了他的心思,站起身来,走向窗户,淡淡道:“你是王爷身边的人么,我怎未见过你?方才,我若喊了,你必死无疑。只是我若一喊,谁又来杀我?”
沉央听得眉头大皱,忍不住道:“我若是李豫的人,只会来救你,怎会来杀你?”
“你别怕,我不会喊得。”沈珍珠走到窗户旁边,把窗推开,看着沉央说道:“王爷爱惜名声,定不会容我活着,只会来杀我,不会来救我。”
沉央道:“你如此待他,他怎会杀你?”
沈珍珠凄然一笑,十分美丽,摇头说道:“我若要喊,早就喊了,你快动手吧。”
见她笃定不疑,沉央心头蓦然一酸,暗想,她与李豫是夫妻,自然比我更知李豫是甚么人物,她既笃定李豫会派人来杀她,指不定真是如此。唉,她如今身陷泥潭,那是一心求死,早就不想活了。
思来想去,他竟无言以对,过了一会,摇头道:“我不是李豫的人,我是来寻人的。”
“寻谁?”沈珍珠直视他的眼睛,见他目光坦荡,不似作伪,她竟颇是失望。
沉央暗想,此地不宜久留,索性直言。
沈珍珠皱眉想了一下,说道:“东宫有许多可怜人,但无你说得那位盈儿。”
沉央心下一沉,忙道:“那宫女说……”
“宫女自然想要活命。”沈珍珠道:“她若说实话,教你寻得人走,那她必死无疑。你说,她当说真话还是假话?天大地大,人心鬼域,向来都是如此无情。你快走吧,稍后安禄山便要来了。”
“来得好。”
沉央翻窗而入,倒把沈珍珠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急退几步,惊道:“你,你要干甚么?”
沉央忙道:“你放心,我不是来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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