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大从洞里钻出来,听得青年游侠笑声,惊道:“他绝不是凌盛,他是谁?”
独孤勿庸冷冷道:“能在顷刻之间败得你我二人,天下又有几人?”
白老大惊道:“他这等本领,老赵那口血刀也未必是他敌手,怕是只有左右二使与大日真君等人方可敌得。”
独孤勿庸道:“不论他是谁,既然往西逃,那便是他咎由自取。”
白老大嘿嘿笑道:“他本来往东,现下却往西,那是自寻死路。走吧,追那李惊堂去,若能擒下李惊堂与秦歌必是大功一件。”
二人纵身而起,潜入夜色中。他们方一走,杜蕊微便从树下转出身来,她看着青年游侠离去的方向,喃喃道:“你竟愿为了西华山而犯险,你倒底是谁?唉,不论你是谁,我又岂能弃你不顾?”说完,也即朝西向追去。
青年游侠提着一口气朝西狂奔,边奔边啸,一路上若遇天地盟中人,自是战上一番,也未大开杀戒,倒是越奔越远。奔得一阵,所遇天地盟中人愈来愈厉害,他艺高人胆大,自也不惧,估摸着西华山众女道人已然去得远了,这才顿住身形,落在树梢上,四下打量。
冷月渐隐,东天尚未泛白,正是最为黑暗之时。
隐隐见得,前方丘陵起伏,也不知是何境地,只知早已出了栖霞镇。突然,他看见一点灯光,漆黑夜色下,那点灯光若有若无,但每亮一下便极为显眼。
他落下地来,心想,这等时辰怎会有人亮灯?
蓦然,一道人影从远处掠过,掠向那点灯光。见得这人影,他心头一动,当即敛了气息,缓步朝灯光方向走去。
夜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村头有株老树,树下栓着条黄狗,碧绿的眼睛在夜色下格外渗人。
青年游侠从黄狗身旁走过,黄狗正要吠,他蹲下身来,抚了抚黄狗的头。黄狗顿即不叫,他往村内走去,行得悄无声息。
待至村尾,那灯光愈来愈亮,隐隐听得打憨声与呼吸声,整个村子俱已入睡,唯有那点灯光跳跃不已。
他敛尽气息,盘腿坐在一株树下。
灯下有人,那人一袭紫衣,头戴斗笠,手里拿着一卷书,正行阅读。身旁立着一道虚影,浑身泛着血红,如火似焰。
“你来了?”紫衣人忽道。
“我若不来,便被你杀了!”
来人声音冰冷,穿着黄白相间的道袍,脸色煞白,道袍上沾满了血迹,显然曾与rn战。
来人推开篱笆走进去。
青年游侠不敢运用目力,只得侧耳聆听,心想,果然是你,薛慕容。
紫衣人道:“我怎会杀你呢,若要杀你,你早已死了。”
薛慕容道:“是啊,你如今是天地盟圣女,若要杀我,自是容易得很。”
紫衣人道:“你还在生我的气。嗯,是了,我今夜搅了你徒儿的喜事,你生气也是应该。”
“你倒底想要如何?”
薛慕容冷笑道:“是要薛暮容的命,还是罗公远的命?”
紫衣人道:“谁的命,我都不要。”
薛慕容看向四面方,冷冷一笑:“你这般行事,盟主岂会容你?”
“盟主自会容我。”紫衣人看着书,淡淡道:“朱雀,天变将至,今时不同往日,就算你今日得偿所愿,但你仍是制不了罗公远。”
“你怎知我制不了他?”薛慕容道:“裴云英若在我手里,罗公远岂会不投鼠忌器?反倒是你,只知凶顽蛮横,喊打喊杀。既没将旧事抖开,又未能擒下他。只救得安禄山那俩个不成器儿子,算得如何作为?”
“罗公远一心向道,是个无情之人。”
紫衣人把书一合,看向薛慕容:“二十五年前,他为了当上掌教,承继沧海珠,害得师弟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般的无情无义,岂会为亲情所累?况且,朱雀向来不在漠北,也不在范阳,自是不知盟主另有安排。”
薛慕容一愣,冷冷道:“甚么安排,怕是有人独断专行吧。”
“甚么安排却不当与你说。”
紫衣人冷声道:“薛,切莫忘了你在与谁说话。”
“嘿嘿”
薛慕容冷笑道:“我知你想杀我,也知你为何要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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