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央竖起眉头,做出凶恶模样:“好啊,竟敢骗我,我这便把你吃了。”
“不要,不要吃我。姐姐就是姐姐,我没骗你呀。”
小橘子往地下缩去,沉央一愣,突觉手上一重,一股大力带着他往地上栽去。惊眼一看,只见小橘子已钻入地下,唯余一只手,正在拼命往下拉。沉央心知,她这是土遁,若是自己发力往回拉,必然伤了她,当即一松手。嗖地一下,小橘子消失得无影无踪,地面也即合拢。
过了一会,朱雀门外响起哭声:“呜呜,好凶好凶,要吃我。”
小豆子道:“他想吃你,但却没吃,算不得数。你若现下大哭,与事实不符。”
“是呢,他没吃我,我就不能哭。我若哭了,他便得意。我要笑,偏不让他得意。恶人,恶人,我不怕你。”小橘子格格笑起来。
沉央无奈,他不会遁土去火得本领,只得又捧起洛书细看。
此后,沉央不是看那洛书便是推演九宫卦。室中无日无月,自也不知时辰,只是估摸着过了两三日。
每逢他心烦意乱时,只消摇一摇铃铛,小橘子与小豆子便会为他弹琴,助他舒神。并且,那暗格里放着十余颗不知名得果子,咬上一口,清香顺喉,倒也不至于饿死。只是,任他如何套话,那俩个小妖始终不肯说出他们的姐姐是谁。兴许,便如小橘子所说,姐姐便是姐姐。
这一日,沉央把洛书合上,又推演了一次九宫卦,他轻易不落子,每一落子必然想上许久。黑子是死,白子是生,渐渐布满桌面。提起最后一颗白子,想了半天,悬而不落。朱雀门外的琴声早已歇了,小豆子叫道:“快落,快落,落下去就可以出来了。”
小橘子道:“笨蛋,他若是出来了,我们就没好戏看了。”
小豆子道:“姐姐说过,他终归是要出来的,难不成谁还养他一辈子?”
“是呢,不养恶人,不养恶人。”小橘子叫道。
“啪!”沉央把子落下。
“唉呀,落错了,出不来。”小橘子叫道。沉央微微一笑,长身而起,朝玄武门走去。
小橘子喊道:“大笨蛋,你别去,去了又要死,这回小橘子可不救你。”
小豆子道:“你若不去救他,那他就会死。”
小橘子怒道:“为甚么是我救?要救也是你去救,一人一回。”
小豆子道:“你又不是人,自然不能一人一回。”
小橘子顿了一下,道:“是,我们都不是人,那就一妖一回。”
小豆子道:“只听说过一人一回,没听说过一妖一回。”
“反正我不去救,他要吃我。”
俩个小妖争吵不休,沉央举步走向玄武门,满地符纹变幻无穷,每一步,不是生便是死。待走到玄武门前一丈外,已是两个时辰后。
“玄武,北方七宿之主,统坎主水,坎德仁厚,生万物而没万物,又为玄冥。玄冥者,生而不死,照见九幽。生即乃死,死即亦生。是故,生死之门。”
沉央淡淡说道,步伐更为坚定,急走三步,踩灭三道符纹。定眼看门,只见那玄武像下有一道太极阴阳鱼图案,白鱼生黑眼,黑鱼有白眼。
他心中自知,这黑白交互即是生死攸关,生门在此,死门也在此。
但凡阵法,不论是杀阵还是困阵,终归是上应星辰,下照九幽,无生门不成阵,无死门也不成阵。概因,河图洛书脱胎于天罡地数,自是要遵循天地大道。若说天演二十五,地化二十五,共有五十之数,那必会留人一线生机。若是不留这线生机,天地大道也不全,何况区区阵法?
所以,奇门遁甲共有门,对照人间景。有那无知者,说既然设阵,为何还要留人生门,那不过是痴人说笑罢了。非是不设,而是不能不设,就如地基不全,焉能起得高台?
然而现在,该选那一条?
沉央已在门前站得许久,设阵之人心思极巧,像是拿捏好了他的心性一般,供他吃,供他喝,还让俩个小妖精弹琴给他听,仿佛生怕他不知死活,胡乱破阵。等他静下心来,自然便陷入了阵法变幻之中。偏那阵法又如浩瀚星辰,当真是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万。如此推来演去,自是大耗心神,更耗晨光,也容不得他多想。
待他好不容易寻到生门,生与死又摆在面前,任君选择。
他心想,要将生门与死门合而为一,不输于将天与地重归混沌,这天下虽大,绝无人能做到。这定是五行逆转生转之法,以生掩死,以死化生。
然而,就算如此,那设阵的人也极是了得,却不知倒底是谁?又为何定要大废周折困我在此?她若要杀我,为甚么又要救我?要设这阵,她也必然大耗心神,难道就为了让我听听琴,喝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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