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独秀心念一动,“我不知家师名讳,只知他有号曰:想见江南。”
“想见江南。”
苏青吟哦这个名号,环视左右,众皆不知。
邓独秀吟道,“柳叶鸣稠绿暗,荷花落日红酣。
三十六陂春水,白头想见江南。
此乃家师常吟之诗,料得家师字号出自此诗。”
苏青慨然道,“能教得你这般高徒,自是名师了,我还真想见想见江南。”
邓独秀道,“家师云游四方,他日回归,定能和大人一会。”
苏青含笑点头,大手一挥,一枚五色玉盘现在他掌中,便见他掌中挥动,灵力氤氲,五色玉盘陡放光华。
苏青运指如飞,五色玉盘上,字符翻动:邓独秀,年十八,昌武府汉阳县人氏,少年才高,修浩然气,至驱物境,特发玉牒,录为儒门门徒。
字符没进,五色玉盘上,光影聚成一块玉牒,飘到邓独秀身前。
邓独秀摘过,再度向苏青行礼,“谢过提学使。”
苏青瞪着他。
邓独秀赶忙道,“谢过座师大人。”
苏青这才拈须微笑。
诸生散在十里坡,看上去或吟咏,或放歌……
实际上,所有的注意力还是悄悄投向这边,得见邓独秀被苏青亲赐儒门玉牒,这一瞬不知催生多少柠檬精。
当然,这些柠檬精也供应了最多的清灵气。
得赐玉牒后,谭明替邓独秀引荐了诸位前辈,邓独秀一一行礼。
忽地,不知谁发一声喊,段蒲芳扯走邓独秀留在案上的两张墨宝,疾步远去。
“呔,好胆。”
苏青气急败坏,“蒲芳老贼,盗匪呼。”
段蒲芳不理会他,闷头直走,转瞬没了踪影。
苏青哭笑不得,转视邓独秀,邓独秀只好再度挥毫,苏青取走了墨宝,转视眼放精光的谭明等人,“物以稀为贵,谁敢找独秀浪费笔墨,须找老夫说话。”
说完,大袖一挥,径自去了。
邓独秀告个罪,赶忙遁走,他是真受不得谭明等人看他的眼神。
邓独秀并没离开十里坡,他早就锁定好了目标。
山风渐凉,邓独秀向十里坡西侧行去,沿途所过,不少人向他点头示意,邓独秀一一回应。
直行出两三里后,人迹已稀,山风渐起。
不远处的汉水波光粼粼,一个秀气的身影正独坐绿柳树下养着精神。
邓独秀正是锁定此人的轨迹,一路追寻过来的。
他缓步行过去,脚步有些虚浮,仿佛一步步踏在回忆的神经上,让他心神剧痛。
邓独秀行到距离那人丈许左右的时候,那人头也不回地道,“我不过是见不得人说谎话,并不是帮你,所以你不必来谢我,我想静静。”
那人正是秦清。
“静静未必想你。”
邓独秀心中有火,言语无忌。
秦清起身转头,一张宜嗔宜喜的俊面上,眉峰蹙起,“你这人不要不知进退,别以为成了儒士,便有多了不起,世界之大,你尚在井底。”
邓独秀道,“你又何必动怒,我来只是还你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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