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榛榛看着那裁缝,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极为尴尬的陪着笑脸,一边颤巍巍的抖动着她那胖身体。
有那么一瞬间,尴尬到了极点。苏榛榛也只是将头扭转过去,只要她不去看那裁缝,自己便不会觉得有多么尴尬。
至少,在苏榛榛心里是这样想着的。
魏安阳也懒得等着那位裁缝回应什么,甚至懒得押解她,毕竟打量她半晌只觉得一件事情,便是那裁缝纵使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自己逃走的。
别说顾岭树这位钦天监的高手在这里了,就是魏安阳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那裁缝自己都得吓个半死不活的。
于是倒也没用魏安阳手把手的押解着,跟着他就蹑着小步,慌慌张张的朝着陈府那半扇还没修好的大门走去。
医魔严柴主只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已经出来了,我该做的事情也都做完了,那我可就回去接着下棋去了。哦对,还要顺便研究一下那毒。”
“下棋,老家伙,你不会又要来坑蒙拐骗,总是悔棋吧?”对弈的那位小少年皱着眉头,一脸不肯相信的样子埋怨起来。
医魔严柴主回道:“哪能呢?我可从来没悔过棋。你看我与你下棋这好几年了也,哪次悔过棋呢?”
对弈的小少年嘴角微微上扬,那种幅度恰是不愿拆穿,只小声的嘀咕起来:“是,是没有悔过棋,只是光明正大的把我的棋子拿走,下在了其他地方。”
一边说着,一边愈行愈远。
……
此刻,这边的队伍里,又只剩下最初的四个人,加上那应当押入大牢里面仔细审问的裁缝一人。
苏榛榛此刻问道:“我们是直接去大牢,还是回去城南的那间陈家记的铺子啊?主要是那群衙役小厮们还在那门口守着的,而我们也这么久没出来了。若是他们觉得我们遇到了危险,进去可怎么办?”
“可怎么办?”魏安阳一边想着,一边嘀咕着。他也没想多久,紧接着就回答说道:“他们若非是傻子,便会进去看。让他们进去一小队查探也好,能查的更细心一点?小爷我想了想,还是要先回去幽州府衙的大牢。”
顾岭树此刻也凑了上来,说道:“的确,总不能回去的时候,还带着一个累赘吧?”
“我才不是累赘……”
苏榛榛瞥了一眼接着话茬回答的裁缝,倒是也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然后跟着魏安阳说了句:“那,就赶紧走吧!累赘不累赘的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节约时间,我们得在老大人身体养好之前,找出当初戏子死的真正原因。”
魏安阳点了点头,前脚已经迈出了陈府的大门。
但他忽然觉察到了什么,倏地怔在原地。缓缓地转过身去,紧紧的盯住苏榛榛。
魏安阳张口问道:“你,你就那么想回去京城吗?或许不该用‘回’这个字,但是你一定要去京城吗?不去,难道不可以吗?”
“可老大人说的,我必须要去啊。如果我不去,或许苏府就会有危机,或许三山浦的大家也会因为我被连累。”苏榛榛双眼有些微红,稍仰着头回答。
魏安阳坚定的看着她,再次问道:“我问的是你,你自己想去吗?”
“如果你不想去,便是刀山火海,我也能替你走一遭。只要你不想,便没有人能拦得下你一定要去。”
苏榛榛明白魏安阳所说何意,只是她无能为力。皇命,那可是天子的口吻讲出来的圣旨,是金口玉言,怎么可能因为她一个人而有所改变。
即便是她很不想去,但也得去。
她回答:“一定得去,不管我想不想。”
魏安阳便没再说什么,只沉闷的往前走着。
那裁缝这次倒是很有眼力见儿,紧紧的跟着魏安阳,虽然身体的确受了伤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但这一路上却从未说上什么埋怨的言语。
苏榛榛也紧紧的跟着,实在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就紧紧跟着,也不敢言语,生怕说错了某句话,徒增烦恼与不愉快。
她知道魏安阳在恼着,因为自己刚刚那句言语。可她清楚的了解,她有且只能这么说,只有这样才是对她们两个都好的。
如果,轻而易举的放弃了什么,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平白无故的放弃了,会不会把不想让受伤的人也牵连进来呢?
苏榛榛她就是个小地方来的庶女,她自知自己的身份低微。没有什么能力做事,便不能够不想着后果。因为后果一旦出现,她总不能不计后果,就只能被迫接受。
她也想与这个该死的命运抗争一下,好不容易认识的这么许多人,在幽州城,虽然肯定比不上京城那么繁华,那么人间烟火气,那么杂乱有序。
可在幽州城,她能够体会的到些许的只有在三山浦时才体会到的快乐。
若说她想一辈子在哪,她曾想过的,哪怕是三山浦,一辈子也是好的。
想着想着,已经迈过了幽州府衙大门口的那道门槛,跟着魏安阳不知不觉间到了幽州府衙里面的那座大牢门口。
门口当值的那两个侍卫,见是少府大人和苏榛榛又来了,毕恭毕敬地上前走上两步,行了个礼。
仍是瘦高的那个侍卫说:“少府大人,苏姑娘,还有顾少监?你们三个带着一个仵作,还有这个女子,来大牢要做什么?”
“她可不是什么女子,睁大眼睛看看,城南那案子的头号疑犯。小爷我带她来,自然是审讯的。”
瘦高的侍卫立刻点头,做出了请进的姿势。
魏安阳瞥见他一眼,也怪他如今心情不好,便不给别人好脸色。转过身将那裁缝压在前面,哐哧哐哧的走了进去大牢里面。
瘦高的侍卫吓了一跳,也不敢声张什么。只是冷冷的微笑着,一边请苏榛榛她们接着进去。
苏榛榛跟上了魏安阳的脚步,顾岭树和那仵作少年也跟了上去。
他们停在了不太深的一处牢房里,这间是空的。
魏安阳拉开了那木质的栅门,一把将那裁缝推了进去。不过,却没有想立刻审问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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