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
陈府里面躺在门房里整呼呼大睡的小厮慌了神,惊得从那床榻上跳了起来,披上衣服便急匆匆的往门口赶。
那扇门,说不得是年久失修还是魏安阳用的力气太大,左侧那半扇门竟活生生的倒在地下,砸在陈府大院的里面。
这声巨响,惊得四邻,和那屋瓦房檐上歇泊的鸟雀,扑打着翅膀腾空而起,随即传到耳朵来的便是那些燕雀的一声声嚎叫。
小厮夸张的迈开大步子,奔驰而来。他是陈府里面第一个到魏安阳和苏榛榛面前的小厮,看着那半扇倒在地上的门,稍稍的发怵。
直到身后几个女使丫鬟和几个小厮闻声赶来,那小厮才敢挺起腰板对着踹门的魏安阳一阵大喊大叫:“你谁啊你?你知不知道这是陈员外郎的私宅!你一脚踹开了陈府的大门,私闯民宅是将本朝的律法视作无物吗?”
苏榛榛尴尬的笑了笑,她在想要不要告诉那小厮,他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便是如今幽州城的律法,而且这也不该算做私闯民宅,顶多算是案件的正常调查。
但她最终也没说,只是站在魏安阳身后咬牙抿嘴,尴尬的盯着那小厮。
魏安阳长长的吁了口气,这事情总是这样无厘头。他看着那小厮,满怀同情的告诉他说道:“你跟小爷说律法?你可知道本朝律法,当朝官员查证案件,需全情配合。可你们呢,不开门还怪小爷踹门?”
其实苏榛榛明白,魏安阳也是没理的,只是经过他这么一说,苏榛榛甚至开始觉得魏安阳自己是有理由的了。
那小厮一听,气势立刻就没了。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看着魏安阳和苏榛榛两人,良久才说上一句话:“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我们陈府有何贵干?”
“幽州府少府,魏安阳。”
“少,少府大人!?”小厮一脸吃惊,瞬间的跪在地下,低下头小声的问好。
身后那群女使丫鬟和小厮,见到前面那小厮跪下,又听见魏安阳口里说的少府,也连忙的跪了下来。
这是苏榛榛第二次见到这种场面,一群人跪在自己面前的场面。
上次见到这种情形,还是第一次到幽州边防营,以钦天监选中的能扭转战局之人走过去的时候,边防营的将士们不知道是诚心诚意的跪下,还是迫于那节度使的压力。
魏安阳无奈的又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两个字:“起来。”
正在此时,陈府大院里,一个小厮推着一个轮椅缓缓走来。轮椅上坐着一位男人,苏榛榛心想着那人应该就是跛脚李口中的陈义。
“不知道少府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轮椅上的男人靠的近些,一边在胸前拱起手来,缓缓说起。
“来看看你,陈大人,还是陈员外呢?”魏安阳眯起眼睛来,笑着说。
这不笑还好,一笑起来苏榛榛总觉得背后一阵凉风,那丝丝凉意背后,感觉更加的瘆人。
魏安阳表情恢复了平常,然后右手随后这么一指,轻声细语的介绍说道:“这位是左相苏启的庶二小姐,你应当听过的。”
“苏相的二小姐,陈某人失敬失敬!”陈义闻此,虽然强装镇定,但是眉眼间的那一丝惊讶忧虑,还是被苏榛榛瞧到了。
苏榛榛朝着他点头笑笑,“我自小便养在三山浦,所以不认识很正常。”
似乎在有意的撇开关系,但陈义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便邀请着两人入府坐上一会儿。
这,其实也是魏安阳计划中的一部分。
……
陈府正堂,陈义坐着轮椅在最上的位置停下,然后吩咐下面的小厮和女使丫鬟敬茶,再去拿些点心吃食来。
苏榛榛将椅子朝魏安阳那边挪了挪,靠近他小声的问道:“为什么不直接问呢?或是直接带走?”
“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知道,而且他也能猜到我们为什么来,所以问与不问区别不大。”魏安阳同样小声的回答着。
声音很小,仅仅能勉强被两人互相听见。
两个女使丫鬟端着糕点盘子缓缓走来,她们步子迈得极紧却不大。将那盘点心放到魏安阳和苏榛榛中间那茶水桌上后,便步履匆匆的离开。
本来下人端茶倒水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只是苏榛榛看着那两个女使丫鬟的模样,略发的奇怪。正常人家的下人,断不会如此走路的。
即便是小心翼翼,也不该这么走路,大可以缓缓走着,为何要亦步亦趋的迈着极小的步子又要走的快速,生怕被人发现她们从前走路的模样一般,就像是在掩盖什么。
“吃点心,喝茶!”坐在堂上的陈义,笑颜婆娑的说道。
苏榛榛和魏安阳点头,却谁也没伸手去够那杯茶,也没人去吃那盘点心。因为此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吃喝,是为了查证。
魏安阳翘起二郎腿,打量着堂下的那群小厮和女使丫鬟,便明白为何陈府要坐落在这片四面沉寂的地段了。
他问:“过来的路上,听到了丝竹声,走近府上时,似乎声音更大了些。怎么这会儿,丝竹声没了呢?”
陈义答道:“大人若想听,陈某人便让那吹曲儿的接着吹就是了。”
“不必了,只是问问,陈员外最近都在做什么呢?”魏安阳冷眼相看,静静地问起。
苏榛榛惊得怔了一下,这话问的让她心里紧张得很。她刚刚细细想了想,那群女使丫鬟之所以那么走路,或许就是因为她们在掩盖习武的事实。
或许,这陈府一府人,除了门面外的那几个小厮外,其余的人全都是练家子。在这片地盘上,就这么横冲直撞的问,是很危险的。
苏榛榛拉了拉魏安阳的衣角,魏安阳并没停下询问,只是转头看着他微笑。
他当然知道那些事实,从陈府的宅院坐落在这偏僻城北的巷子深处,他便猜个七七八八了。直到那小厮浑浑噩噩的等到身后来人,突然大声的吼叫,他便更加肯定了。
幽州城南有个富人区,那里住的是有头有脸的各种人物,可陈义不论从前,他现在是陈家记的主人,员外郎不住在城南那繁华热闹的地方,便足够引人深思了。
魏安阳看向他,双眸渐渐失了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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