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安阳看着身边的她,轻声说道:“当然不会,这又没和镇妖司扯上关联。仵作一天天不干正事,白拿工钱阿!”
说完这句话,他冷眼看着开门的两个护卫,脸色早已阴沉的如那前几日的乌云密布,用眼神交流着告诉他们快点让那仵作来。
两个护卫看守牢房许多年,对于这些长官的脸色变化还是很熟悉的,只是稍微想想便知道魏安阳究竟想要什么,也并没有回话,毕竟谁都知道这位少府大人只认事实,才不管狡辩。
即便,说的话并非是狡辩。
其中一个护卫匆匆离开牢房,去寻那仵作过来,剩下另外一个手里拿着锁住牢门的锁头和锁链,站在一旁。
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牢门外才缓缓传来了过路的声音。那个匆匆离去的护卫,带着背着仵作工具的小仵作,脚步踩得很紧,生怕再晚一会儿魏安阳会雷霆大怒。
仵作年龄不大,看着似是十**岁的少年郎,脸上濛濛一层病容,穿这一身满是油污的不太合身的长袍,站在三人面前毕恭毕敬的前鞠,拱起手来说:“少府大人,苏姑娘,顾少监。”
听见仵作少年的称呼,苏榛榛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没比自己大多少,如今已经是一身傍身的本领了,想来自己这些年在三山浦一事无成,倒是真的自大。
魏安阳轻笑了一声,道:“你就是负责幽州案情的仵作?从前没见过你,新来的吧?”
少年低下头,恭敬的回答:“是。”
魏安阳轻轻拍了两下少年的肩膀,看在他是新来的份上也就没多怪他,只是嘱咐着:“快开始吧!”
少年抬头注视着他,迅疾点头,然后偏过头去看着躺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拿上他那一箱子的工具,开始进行专业的验尸工作。
趁此间隙,苏榛榛三个人便在一旁坐着歇息。虽然名义上是歇息,可三人谁也没真正的歇下,各自在自己的心里想着这件案情。
两个护卫知趣的踱着小步子,并肩出去了。
正想着,突然那仵作少年愣生喊了一声,像是碰见了什么不可碰之事,脸色青白,那身油渍渍的长袍也被那尸体溅得一身血迹斑斑。
这一叫,且不说别的,倒是彻底扰乱了苏榛榛三个人原本的思路。
顾岭树身姿矫捷,第一个冲到了那仵作少年身边,带着股犹疑的问道:“怎么了?突然大喊大叫,把我的思路全搞混了。”
仵作少年轻声回答着:“这些人的眉骨,不知道为什么都碎了。而且,碎的位置都很统一,在左侧眼窝的上边,生生的被人钻了一个孔。”
“被人钻了一个孔?”苏榛榛满脸疑惑的看着那仵作少年。
不是不愿相信,只是那少年验尸竟然让死人尸体奔溅了一身的血,不禁让她迟疑这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他能行吗?
魏安阳看得出苏榛榛的疑虑为何,苏榛榛不敢问出的话,他可不怕后果,勃然大怒的问:“你是谁找来的仵作?就这事情,值得大喊大叫吗?验尸剖身竟然还能奔溅一身的血,谁给你定的仵作等级?”
少年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手里紧紧握着那把弯弯的特质钳子。
苏榛榛见状,无奈的叹了口气,只一旁说:“罢了,虽然我也觉得你可能不太行,但是你先把这几具尸体全都验完吧。”
又转过身对着魏安阳:“我们没时间再换新的仵作了,实在不行,不还有你吗?他验过的地方,你再去检查一遍。检查,总比找个人来重新验尸快得多吧?”
深深吸了口气,魏安阳点点头。
“还不快点,这都给你求情呢!”顾岭树看那少年憨傻的站在一旁,忍不住叮嘱了句。这少年倒是挺有礼貌,就是反应有些慢,憨傻得不够机灵。
少年应了声,手上又开始行动起来。
顾岭树这回,在一旁看着他,手上的功夫也算到家,该有的步骤也是一步没少,便生疑惑那血又是如何溅上去的呢?
只是疑惑归疑惑,手上的功夫再好也无用。作为仵作,判官要看的从来不是验尸过程,而是验尸最后的结果。
他们死了,便不会说话了。
仵作,便是为他们说话的传达者。有时,传达失误会误了大事的。也就有时至于一些人,他们说的话也无人会听。
但谁都明白,活人能说假话,死人不会。
半晌,少年再站起身来,恭敬的鞠躬行礼汇报:“各位大人们,这几具尸体验完了。死因是他们头颅内里出血,眉骨被钻出一个孔洞,再碎裂就是间接死因。”
苏榛榛闭上眼,仔细的思考起来,又一睁眼挥了挥手:“停,这些不重要,我问你,他们是不是自杀?”
“不是。”少年回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魏安阳嘴角勾勒出一个笑容,脸上的酒窝若隐若现,那笑容似是春光满面,实则暗潮汹涌。
他拍手称道:“他杀!有人抢在了我们前面,怕事情暴露。但这样也好,毕竟死人不会说假话,但他们活着或许会。”
昔日游于京城的顾岭树听着此言,也点点头,但总觉得差了些什么。他关注的点与苏榛榛和魏安阳不太一样,问说:“眉骨,被钻了个孔对吗?”
仵作少年点点头。
“被钻了个孔,皮肤却没有一丝伤痕,那钻的孔是如何办到的?而那骨骼硬朗,又是什么样子的工具能将眉骨钻孔导致碎裂?”顾岭树接着问询。
苏榛榛脸上的表情逐渐凝重,仔细想着顾岭树说的越发有道理。人体骨骼虽然不是世间最为坚硬之物,可是钻出一个孔洞总该有时间的吧?
更何况,所有人都是在一个特定的部位,即便那个幕后的黑手不想让她们几个人知道,可是总得一个一个杀人吧?
何况这是大牢,能进来的人出了狱卒护卫,也只剩下和魏安阳差不多官职或是更大官职的了。
“从昨晚到我们来时,可有人进来过大牢?”魏安阳想起什么,怒声朝着门口那两个护卫喊道。
护卫慌张的小跑到魏安阳身前,“除了顾少监,还有一个送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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