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才能去那各大酒店一尝名酒。”
书生所言的正是那东京七十二座大酒店,这些酒店,各有各的名酒,如那清风楼有名酒玉髓,会仙楼有玉胥,时楼有碧光等等等等,可谓是千姿百态,竞芳吐艳。
如果没有在东京各大酒店尝过名酒,根本不敢说自己是个风流才子。
“哈,哥哥,等我卖了我那件宝贝,就这带着两位哥哥去那酒店尝尝名酒。”蔡稻几杯酒下肚,就不禁吹嘘起来。
而就在三位书生喝酒吃着炒兔之时,旁边桌有个敞开胸襟露出漆黑胸毛的糙汉,还有一个裹着羊皮袍呲着牙的老汉。
“这年头,坐在地摊上吃便宜货的人都这么妄语的么?”孙三的大耳一动,将那蔡稻的吹嘘听得一清二楚。
因为蔡稻一点都没有压低音调的意思。
孙三仰头饮下一杯小酒,那糙脸上满是嫌弃。
这种爱吹嘘的读书人,以前他在岭南道做山贼的时候一刀一个,都不带卡顿的。
都是些软骨头。
“嘿嘿,吹嘘随他吹嘘去罢,不过老汉我也想尝尝那酒店的名酒。”老俞呲着牙舔了舔酒杯,话里行间对那酒店的名酒充满了向往。
凡是东京好酒之人,就没有不想尝遍东京七十二酒店名酒的。
但是。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那官宦富家子弟,真正能风流倜傥的,只有东京少数人。
孙三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那边的书生又有了声响。
“宝贝?有什么宝贝?”啃着兔腿的书生摸了摸满嘴的油腻,端起一杯酒就往嘴里送,酒入嘴夹杂着兔肉那叫一个香。
“二位哥哥且看,此物乃是我从那鬼市子淘来的,刚好遇到了一个盗贼,这次,小弟我算是捡到漏了。”蔡稻小心翼翼地从袖子里掏出一只粉盒。
是一个青瓷粉盒上面刻着花鸟纹。
“嚯,这粉盒看着价格不菲啊。”
“是啊,阿稻,这宝贝能卖多少银子啊?”
两位书生的吹嘘更是让蔡稻笃定自己看对眼了,此粉盒定是相当昂贵。
定能卖个十两银子!
书生们的对话传到了隔壁桌孙三的耳中,让正在饮酒的孙三耸了耸眉。
粉盒?
花鸟纹?
为何听着如此熟悉呢?
孙三的视线与老俞对上,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困惑。
“去看看。”心中起疑的孙三怎么都忍不住,一口喝干手中酒杯的酒就起了身。
裹着羊皮袍的老俞也跟着起身。
两人来到隔壁书生的桌边,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放在桌上的青瓷刻花花鸟纹粉盒,孙三和老俞立马都瞪大了眼睛。
眼中满是疑惑。
“喂,小书生,这粉盒你是从哪来的?”孙三上前捏住了蔡稻端着酒杯的手,大嘴起合间满是浓浓酒意。
“与你何干?”蔡稻手腕受疼,没有一点要回答眼前这个糙汉的意思。
这个粉盒多半是刚从别人那偷来的,蔡稻才没那么蠢说出它的由来。
蔡稻的言语与神色被孙三收入眼帘,这个混迹白日街的老鬼一下子就知晓自己所行有点贸然,并套不到话。
于是他松开手换了一下语气。
“这个青瓷粉盒不错,应是价值不菲,我虽是糙人一个,但也爱好青瓷,刚才见此物心中激动多有冒犯,还请担待。”
孙三这话立刻将气氛舒缓了下来。
蔡稻眼中的疑色全无,浑然是一个读书人看糙汉的高傲之感。
“嗨,你早说就是,看就看罢,不要动手动脚,这可是我今日刚花七两银子买来的.....”
蔡稻还在不停吹嘘着这个粉盒是多么来之不易,他识货的过程是多么机智聪慧,那出货之人是那么的贪婪凶恶。
可孙三压根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他只听到了两字。
“七两。”
“七两。”
这蠢货竟然花了七两银子收了这粉盒。
我.....
孙三只觉头晕目眩,整个身子都没有了力气,一下子倒了下去。
“老孙,老孙,坚强点啊,老孙!”老俞就在孙三身后,孙三刚要倒他就立马扶了上去,托住了孙三。
孙三这么一倒可把三个书生吓得不轻,尤其是蔡稻,马上把他的宝贝粉盒藏入了袖中,从长凳上站起,一脸警惕地审视着眼前这奇怪的两人。
这糙汉怎么一下子就醉了?
还有为什么这羊皮袍那么眼熟?
“怎会如此。”
“怎会如此。”
倒在老俞怀中的孙三两眼呆滞无神地望着东京的天空喃喃自语。
为什么这云看起来都像那个戴着圆笠的臭小子啊。
呜呜呜......
而此时的方青,正躺在年迈的木梁下,安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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