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典吏开口掷地有声,刘婆恍然大悟,这才突然想起来黄典吏与欧阳举人老爷的一段过往陈年旧事。
此事在县中也算是知名公案,只是年深日久,无论黄典吏还是欧阳举人也都是城府极深的人物,所以少有人提起,刘婆也早想不起来。
想不到黄典吏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刘婆眼珠子骨碌一转,脑中立刻多了几个添油加醋告状的歪主意。
她咳嗽了一声,摆出一副同仇敌忾的表情,“兄长,我这不是正要来向你禀明此事么?这叶行远,仗着欧阳举人的势头,真真欺人太甚!”
黄典吏与欧阳举人当年本是好友,一同刻苦攻读,后来却因为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反目成仇。传说是那女子扮成男人,上了县中公学,黄典吏与欧阳举人与她交好,也同时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两人都是知慕少艾的年纪,见到这般磊落奇女子都是心有所动,这本是一段佳话,奈何一女不能配二夫,这女人最终选择了欧阳举人,也就是如今的举人太太。
黄典吏自觉受了羞辱,发誓要在功名上压倒欧阳凛,以雪这夺妻之恨。谁知道欧阳举人娶妻之后,似是发了运,当年一举考中了第十七名举人,而黄典吏心中愤恨,发挥失常,竟尔名落孙山。
他连考了几期,都未曾成功,一怒之下,竟是弃了读书人功名,自断天道,转而敬拜阴神,求得小吏之职,十几年来步步高升,如今也算得上是县中一号人物。
黄典吏平时喜怒不形于色,但一提到欧阳举人,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刘婆这么一说,他果然上钩,急问:“这叶行远与欧阳凛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又敢如何欺你?难道还敢拒我家的亲事不成?”
黄典吏听自家娘子提起叶行远事之后,想起他乃是欧阳举人一手保住的人物,心中就十分不喜,也绝不会同意这一门亲事。但人的心思却是古怪,明明是自己弃若敝履的东西,若是对方也表现出不屑的态度,反而会十分在意。
刘婆哭丧着脸,“他何止敢欺负我?他是完全不把兄长你放在眼里!他攀上了欧阳举人这根高枝儿,听我糊涂提及侄女儿的婚事,不但是一口拒绝,还出言羞辱。
那叶行远口口声声说猥琐小吏之女,如何配得上读书人?我听说欧阳举人有一女,似有招亲之意,也难怪他如此嚣张!”
女人的谎话随口就来,尤其是刘婆这种村中泼妇。刘婆自己也没料到随口编排的女人竟是殴打自己的那个凶悍女子,她言之凿凿,连黄典吏都骗过了。
气得黄典吏把平日珍爱的茶盅都砸了,心里发了狠,绝不让这个叶行远考中童生。
此后几天叶行远倒是过得风平浪静,欧阳紫玉没来纠缠,刘家那边也暂时熄了火。他懒得去想这些麻烦事,专心于县试的准备之中,这才是自己的最大事,其他都可以靠边。
过几天叶行远自觉功课已熟,灵力在反复临摹宇宙锋之下,不但恢复了原有水平,甚至还有所长进。
科举这条大道,当然也不是常人随便就能过的,录取几率对大多数人而言都是遥不可及。比如这第一道关口县试,录取童生的比例是十中取一。
前头介绍过,考试标准是看天机共鸣。而天机共鸣来自两点,一是读书人对天机感悟程度,二是读书人自身修为。通俗的说,天机共鸣就是靠文章诗词水平乘以灵力水平。
以叶行远两世灵魂彻底融合后的出众拔萃实力,具备超出一般人的灵力水平(不然也不会被村里人视为天才),以及记忆中另一个时空的国学宝库,成为这个被取中的“一”并不难,甚至继续前进都大有可为。
再算算日子到了县试报名之期,叶行远去社学问了钱塾师。知道名额已经推荐到了县衙,但仍须得考生本人到县衙文房填表报名,当下就略略收拾,下山前往县城去报名。
潜山村此去县城十五里路,不过都是下山,走起来也不累人。叶行远年轻,虽然身体仍然偏于孱弱,但从早上出发,走走停停,差不多中午时分也就到了县城。
县城他是来过的,县衙的位置也还记得。到了外面县衙大门,只见不少人簇拥在一起排队,上前一问,果然都是前来报名的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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