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贾大胆最怕死,平常连只鸡都不敢杀,还一贯以大仙自称,别人都笑话他是个假仙。
他经常拿着龟壳卜卦,却从没算准过一回。每次捕捉到危险的讯号,便率先躲藏于一边。
暼着他那异常坚定的眼神,颜季明心下便是一阵感慨,如此胆小怕死之人,却执意要留下来作为掩护,让他人先行撤离。
这便是一种信仰,拥有着强大的力量,迎着光逆流而上。即使再卑微的灵魂,也能发现其伟大的意义与使命。
但见叛军来势汹汹,李亨还是很清醒,事态总是瞬息万变,只要稍有迟疑,便会错失良机。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快速收起吊桥,至于那些不堪设想的后果,他根本没时间去想。
可奈何,他始终被腰部的疼痛所牵制着,饶是如何都使不上劲!这是一种残酷,心有余而力不足的现实。
适才,敌骑所持喷火器横冲乱撞,李静忠为了掩护李亨,不幸被烟火所伤,更是有一名敌兵,直接骑马从他身上踏了过去。
望着已然昏迷的李静忠,李亨心下更是一阵感动。他尽心尽力服侍自己多年,哪次不是一马当先,奋勇在前。有此心腹,夫复何求?
都说同甘苦,共患难,是真心便经得起考验。而处女座的人,最不屑的便是“考验”二字。
在若隐若现的黑烟中,已有几名敌兵冲上了城楼,袁履谦便带头与之拼死相搏。
李亨与颜季明并肩而立,阻击着城门口纷乱的敌兵。此时,火势已经殃及到了吊桥。
眼看叛军马上要闯进来,未等颜杲卿有所决断,李亨当即下令砍断吊桥,关上城门。
“让我来!”
一位身着破衫的少年站了出来,看着尚在总角的年纪,说话的语气却相当的沉着。
“好!”对着来人略作端详,李亨重重地点头道。
下一刻,随着一阵爆竹声响起,迎敌的号角再次奏响,冯虔带着一组弓弩手冲出地道,更是将绞车弩加入到守城战斗。
颜季明一阵惊异,李亨也在纳闷,究竟是谁在燃放爆竹。循着声音的来源,才得知是李静忠在施展口技。
那日的守城之战,可谓是有惊无险,虽说伤亡不是很大,但也有人做出了相应的牺牲。
“李静忠,你去休息吧!”
乍看李静忠喉部已然红肿,李亨赶紧收回了秃笔,回想起那日敌骑冲入的情景,他便是一阵哽咽。
“殿下,我……”
李静忠依旧沙哑着嗓音,他自然不会忘记,那马蹄从他颈部横踏而过的画面。
那是在用性命作为见证,更是强忍着喉咙的疼痛,在一片纷乱之中表演口技。
“李静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忠于我一个人,那不叫忠诚,只能叫作心腹!我李亨缺少的是知己朋友,而不是死士心腹!走吧,随我去面见颜大人!”
听着他那越发喑哑的声音,李亨也是一阵难受,不自觉地说出了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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