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和光同尘将一只烤好的兔腿递给已经饿得晕晕乎乎的画心,画心抬眼看了看,凭着仅存的理智,咽了咽口水,并不伸手去接,而是继续毫不客气地挑剔道,“我只吃切成一块一块的。”
对于画心的挑剔,和尚并不见恼,立即以指为剑,以气为锋,将兔腿上的肉一片片整齐地割下来,又笑着递给了画心。
那割肉的手法,又让画心讶然,竟隐约像是沉渊剑法第七式云起千殇。
沉渊剑术,高深莫测,自父神身归混沌后,数十万年来非战神君逸无人能领悟,如今竟在这小和尚身上初见了端倪。
当年她被沉渊一剑穿心后,君逸震怒,弃沉渊入凡尘,莫不是机缘巧合被这小和尚窥到了天机?那也难怪这小和尚瞧着年纪不大却修为深厚,原来竟是得了这等天地造化。
画心心中犹疑,依旧不敢伸手去接,和尚微微垂了眼睫,他自然知道,敌友未分,草木皆兵,画心一直是在防范着他,从他递过去那碗汤开始,到她让一个和尚杀生割肉,分明处处都是刁难和试探。
“施主并非凡类,且灵力尽散,体内有毒,心口有伤,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贫僧若是想害施主,一剑封喉岂不是比下毒要干净利落的多。”
小和尚声音如玉,甚是好听,可画心却来不及品味欣赏,他的话字字句句都让她胆颤心惊。
这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随意看她两眼,便将她的老底都给揭了!
“小和尚你莫要口出狂言,施主我好得很,何来的毒,何来的伤,还有什么并非凡类,小和尚莫不是要学那老法师收妖不成?”
画心瞪着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明明毒入心伤,疼痛难忍,却又强装无恙对着小和尚斥道。
眸中却又难掩一丝仓惶。
“施主中了噬神之毒,却还能灭红莲之焰,解漓水之围,救已灭之灵,又怎会是凡类?”
小和尚目光炯炯,一言一句,字字中的,他知噬神之毒,他晓红莲业火,他甚至还明了她能招魂引灵,他这般洞彻一切的聪慧明智,竟令画心除了讶然和惶恐,还有些恍惚,分明是没有见过他,为何总觉得好生熟悉呢?
半晌后,燃烧着的木柴“啦”一声断响,画心猛然醒过神来,暗恼自己色令智昏,竟然被这唇红齿白的俏和尚迷的七荤素,失了神魂。
“你究竟是何人?怎会知噬神之毒?”画心敛去一脸恍惚,换上满目警惕,手指搭上腰间的画骨神鞭,鞭头暗暗指向了小和尚。
和尚浅笑温言,不答画心之问,就事论事道,“施主现已毒发攻心,这兔肉上的药粉虽不能解毒,却也能暂保施主无虞。”
“我凭何信你?”画心虽知和尚说的俱是事实,仍仰面冷声质问道。
“凭你若不信贫僧,定见不着明日的天光。”
和尚这话并非口出狂言,画心自己也知晓,从她决定强行驱使九幽之力灭红莲业火时,她便等同于选择了死亡。如今她不过是强撑着,她不敢睡,是怕这一睡,就再醒不过来了。
她也不知还在期待着什么,是期待君隐来救她,还是期待书逸来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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