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若安出了无心居,依旧径直去了白露苑。
在兰若安的认知里,白鸢花四海荒只有白露苑里那一株,白露苑一月也就只得一小蛊白露,画心一开口便是两坛,兰若安以为她只是和桃心儿较劲,说的大话,因此并未当真。
兰若安去白露苑讨白露茶,白染碍于书逸的面子,只得赠了兰若安一些,不足半蛊。
“兰姑莫不是嫌少?”
“我嫌不嫌弃又有何妨,就怕冷公子瞧见了,会觉着白露苑太过小气。”
“这小半蛊足够公子一人喝了,相信公子会明白,白露苑并非小气而是对他尊崇,此茶仅公子一人能喝得。”
“”
桃心儿自问鼎堂回来,恰好听见白露苑的弟子正在与兰若安说话。
因念安堂和白露苑虽表面和睦,暗中却一直在较劲,白府在无双阁根基深厚,往年又有桃心儿随侍在无心居,自然处处压了念安堂一头,如今有了此等好事,兰若安自是添油加醋,故意将她请到冷公子书逸赴宴之事透露给白露苑的人,却恰好被晚归的桃心儿听见了。
“哦?你是说今年冷公子会赴宴?”桃心儿心中微喜,人未近,声已至。
兰若安回头瞧见桃心儿,虽说往日里二人并无仇怨,可因着念安堂与画心的关系,此时自然与她划清了界限,泾渭分明。
“正是如此。”
兰若安微微一笑,往日里都是桃心儿先得到无心居的消息,如今她能占得先机,心里觉得甚是扬眉吐气。
“那还真是极好。”桃心儿瞧出兰若安藏不住的得意之色,轻蔑一笑,道,“好巧不巧,今年我方得了论剑会舞的魁首,他就来赴宴了。”
“桃儿姑娘怕是想多了,想去赴宴的并非是冷公子。”兰若安瞧见桃心儿一如既往的目下无人,越发看不惯她的自作多情,忍不住狠狠戳她的心道,“只是怡红觉得闷的慌,想看个热闹,冷公子对怡红又是千依百顺,自然不会说个不字。”
见桃心儿脸色变了变,兰若安十分满意地继续添油加醋道,“也不知怡红是几世修来的福,前些日子,冷公子陪着怡红住在念安堂,我瞧着平日里怡红吃饭都是公子喂着吃,走路都是公子抱着走,那样的恩宠,啧啧啧怕是有些人一辈子也等不来。”
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裸的挑衅了。桃心儿目色一凛,冷冷地瞥了兰若安一眼,昂着头从兰若安身侧走过,还故意撞翻了她手里的白露茶。
“你”如今还有什么好得意的!
兰若安看着桃心儿的背影,恍然觉得她方才睥睨过来的眼神有些熟悉,再仔细一回忆,才发现桃心儿这些年的行姿作态倒真是与画心有三分相似,只是画心举手投足间是与生俱来的王者气势,而桃心儿不过是故作姿态的虚张声势。
“原来这些年不过是别人的替代品。”
兰若安一声低嘲,勾唇一笑,转身离开了白露苑,延着绿意葱茏的山路心情悦然地向念安堂行去。而苑内的桃心儿听到这一句不由脚步一顿,双拳紧握,遍体生寒。
有些人真的就像横亘在她心头的一根利刺,如若不除,日夜难安。
她一定要毁了她,无论用什么手段!
桃心儿眸光暴戾,咬了咬牙,霍然转身,又甩着衣袖匆匆延着原路踏着暮色返回了问鼎堂。
问鼎堂里,云奕正坐在庭中的梧桐树下,一粒一粒地收着棋子,每一粒桃心儿拈过的白子,他都要仔仔细细地抚上一遍,仿佛,那棋子上还能感受到她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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