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歌紧闭的眼角缓缓溢出一线水光,越溢越多,涓涓如细流。
凰歌以为,只要她骗过了桃心儿,他一定会救她的,偷梁换柱,对他来说是多么轻而易举的事,随便找个与笙歌相似的人来,便可救她一命。
还有那玉佩,她刻意握在手里,想让他看到,念及旧情,却被桃心儿拿走了,她想告诉他,要小心
可他却
黑袍抬指,仔仔细细地替凰歌轻轻擦拭着满脸的泪痕,如玉的指尖顺着蜿蜒的泪水从她风情万种的眼角抚到她玲珑剔透的锁骨,再往下一移,莹润光滑的手指握住短刃的刀柄,用力往左一切,利刃立即割破了凰歌的胸腔,心脉尽短,血珠如瀑。
原以为他是救命的稻草,到头来才知他是索命的亡刀!
凰歌指节一搐,双瞳骤缩,再无动静。
黑袍手下不停,又拔起插在凰歌胸口的短刃,龙飞凤舞地在地上刻了十六个字。
随后,将短刃的刀柄塞进凰歌右手手心。
“你的血就尽数都留给你,我一滴都不想沾。”
黑袍将沾满了鲜血的手指在凰歌白净的脸上反反复复地擦拭,直到擦得一丝血迹都不留,
做完这一切,黑袍缓缓起身,看也不看躺在血泊里倾城绝色的女子,任石室内嗅着血腥味四处蜂拥而来的肥蚁爬虫在她的尸身上窸窸窣窣地爬来爬去,撕咬啃噬。
黑袍走到石门处,从怀里掏出一个火折子,轻轻点燃,随手向身后一抛,恰好落在凰歌被血染透了的裙摆上,石室的地面上早就被撒上了一层磷粉,又垫了许多易燃的木屑和枯叶,遇火则燃,火光四起。
黑袍轻轻一转机关,石门缓缓打开,一线妖红的月光照进来,铺呈如血。
身后火光熊熊,烈焰灼灼,黑袍男子缓缓踱步走出石室,石门倏忽间又紧紧闭合,掩住了满室的鲜血与火光,也掩住了一代倾城绝色的消亡。
只将月行云和白染牵扯进来怎么够?一场火,会将真相烧得扑朔迷离,这才是他真正想布的局。
凰歌一死,此局无解!
黑袍抬头望了望苍穹之上挂着的血红之月,唇角缓缓一勾,笑的邪肆又苍凉。
家传天书梓密上曾记载,上神君隐,擅卜术。
他曾刻意在云宫里求君陌替凰歌卜过一挂,君陌说,她是无凤孤凰,将欲火涅槃,丧于血月之夜。
孤凰,血月,火焚,丧命。无一未被那人言中,精准无误
莫非云宫里的君陌就是传说中的上神君隐?
那么,与那人长得一般无二的书逸,莫不就是天书上所记载的战神君逸!
这么容易便让他抓住了神迹
还真是天赐良机!
黑袍加深了唇角的笑意,伸手扶起宽大的帽檐重新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身形一晃,迅速消失在苍茫又诡谲的夜色里
夜半,冷风入窗。
簌簌的爬窗之声,滴滴答答的水声,凛冽的寒气,血月的煞气
破空而来。
画心一悸,陡然睁眼,抬眸一看,夜色昏沉下,窗棂半合处,正爬进来一团黑乎乎的身影
本能之下,画心就要惊叫,一只湿漉漉的手迅疾捂住了她的嘴巴,冰凉的水珠从他的指尖滴下来,落在她的肩头,竟比她身下的寒玉床还冰凉。
“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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