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书,站起身看着那个奔跑的女孩儿,下意识迈开脚步走向她。
“郝恬恬。”他叫她的名字
“诶,你怎么来了?”
“风筝……能给我一下吗?”
郝恬恬微微一愣,而后笑得眉眼弯弯,把牵扯引线的那个东西交到他手上,“给你给你”
唐远从郝恬恬手里接过,那根引线牵引着他的手,他觉得有一股力量,想要把他从这里带走,带他离开医院的四角天空。
他抬头看着那个飘舞的风筝,也看着蓝天上的云,瞳孔微张,眼底划过丝丝晶莹。
他也想变成风筝,飞到天上去,站在更高的地方俯视这个世界。
至少,不是仰视精神病院的四角天空。
天气渐渐变了,一种闷热感袭来,有许多乌云聚在天空中,越聚越多,好像要沉下来似的。
“哎呀,好像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郝恬恬把风筝收了起来,她想拉着唐远往病房跑,但唐远却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像尊雕像。
“你怎么不走啊,一会儿下雨就要淋湿了。”
“我想在雨中淋一淋。”他沉声说。
“啊?为什么?”
“这样可以让我的脑子清醒一点,”唐远自嘲地笑了笑,说:“我刚才头脑发热,竟然想着要像风筝一样,竟然想着要去看看外面的天空,太可笑了,简直疯了,简直疯了。”
她也会嘲笑他吧,多么荒唐的想法,一个精神病的糟糕发言,的确是头昏脑涨了。
郝恬恬嘟嘟嘴,大眼睛眨了眨,说:“什么地方疯了,这难道不很正常吗?谁都想去看看外面的天空,你更应该这么想,因为你这样想的话,就意味着你有战胜病魔的决心,等到你病好了,自然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
唐远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说:“你好吵啊。”
郝恬恬:“……”
人家在安慰你呀,竟然还嫌弃我
唐远放弃了要在这里淋雨的决定,独自往病房走,郝恬恬跟在他身后,像只小兔子一样蹦蹦跶跶。
自杀。
唐远重度抑郁那一年,割过腕,吃过安眠药,甚至跳过楼但他都活下来了,每次被救之后,看见哥哥失望的眼神,他真的很后悔自己的莽撞。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自己而活,还是为了别人而活。
为什么要活着呢?活着多累啊。
唐远经常在想这些问题,以至于他几度陷入绝望,但每次只要看见唐喻,他心里就只想到一件事:
活下去。
因为这是哥哥对他唯一的期待。
十三岁,花样年纪,朝气蓬勃,怎么会得抑郁症?唐远也快忘了究竟是为什么,但是他还记得,像梦魇一样缠绕着他,每个夜晚都让他大汗淋漓,从梦中惊醒。
那场大火,那个中了十几刀的保姆,那被烧得面目全非血肉模糊的保安,整栋大楼里被困者绝望的嘶吼,还有那个因为他的懦弱而命丧黄泉的小男孩儿……
那次意外之后,他整个人就像换了一个新的灵魂,把自己封印起来,不想与任何人接触。
直到现在,他看到火也会惊恐,会尖叫,会全身战栗。
“救命,救命”
“唐远,没事,没事,我在这儿呢,别怕。”
唐远从梦中惊醒,大口喘着气,全身筛糠似的猛抖,大汗淋漓。他的身体紧绷着,好像一个不经意就会整个断开一样。
郝恬恬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拍着他的后背,努力让自己带给他安全感。
“不怕不怕,坏人已经被赶跑了,现在在你面前的是天使,来保护你的。”
栀子花香,淡淡的栀子花香萦绕在他的鼻翼周围。
唐远的心渐渐宁静下来,他慢慢抬起颤抖的手,覆在郝恬恬的后背上,反将她抱紧。
“呜呜呜”
他哭了。一直哭。哭很久。
他什么都没说,像个可怜的孩子,只会用哭和叫来引起大人的注意。内心奔涌的情感像开了闸的山洪,倾斜而下,淹没世界。
郝恬恬也没有说话,原本叽叽喳喳的她此时此刻很安静,就这样抱着他,用自己小小的肩膀,带给他足够的依靠。
她竟也觉得自己鼻子微微泛酸,眼眶发热。
这就是人的共情吗?即使她从未参与过他的过去,依旧能从他的哭声中嗅到无尽的恐惧与悲凉。
第二天,唐远醒来的时候,发现郝恬恬竟然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头向后栽倒,睡相很难看。
“……”
昨天,他好像抱着她哭了好久。
唐远的脸微微泛红,下意识轻咳一声,却把郝恬恬弄醒了。
“诶,你醒了?”郝恬恬打了个哈欠,然后准备起身去给他弄洗脸水。
“郝恬恬”
“咋了”
“昨天,我”唐远别别扭扭地吐口气,说:“谢谢你。”
“嗯?”
郝恬恬原本还半睁不睁的眼睛biu地亮起来,“你在跟我道谢?”
“……怎么了,不行吗?”
“不是不是,就是有点受宠若惊!哈哈”郝恬恬眯着眼睛笑笑,像是初放的花儿,甜美温馨。
唐远别开眼,然后又把视线落回到她脸上,认真说:“你不许到处跟别人说我昨晚哭了那件事,尤其不能跟我哥说。”
“你是说唐喻先生吗?放心放心,我这只小菜鸟一般都是见不着唐喻本人的。”
郝恬恬一副嘻嘻哈哈的样子让唐远很不放心,“我没跟你开玩笑,不准告诉我哥!他会瞧不起我的!”
“你说谁瞧不起你?”
门口传来低沉的声音,唐喻推开门,目光冷凝。
喜当妈后我征服了娱乐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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