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夜晚总让人觉得像是在仙境,倘若这时能把美洲,澳洲,欧洲的土著拉来。
他们会站在汴京城中目瞪口呆,用他们的语言惊呼这是不夜城。
倘若尚铁也在,一定会拉着那些土著说:“你们看,那叫军巡铺,是世界上最早,最完善的消防部队,那叫巡检司,相当于警察一样,警察知道吗?那叫如花楼,是勾栏听曲的地方,也可以那啥……”
…………
平时的汴京第一甜水巷,总有一个男孩坐在铁匠铺的门槛上背着一些什么皂化反应,甘油制作方法。
今天那个男孩也在,只不过却是站在门槛外,靠在墙上,屋里打铁的乒乓声丝毫影响不到他。
南方的汴京三月很迷人,尚铁很烦恼。
那张老脸躲在车帘后,狡黠的样子尚铁一辈子也忘不掉。
“你说巧不巧?老拙正好叫吕夷简,恰好,也当过首相。”
“巧你大爷!”尚铁小声啐了一口,转头朝铁匠铺里进去。
铁匠铺就是尚铁的家,家里还有两位叔叔,一个叫夏嚷嚷,一个叫胡咧咧。
两个也都是翁翁捡来的,翁翁取名字的水平可见一斑。
在尚铁的记忆中,两位叔叔一直都在。
他们打铁的手艺也是翁翁传授的,之后翁翁不再打铁,专心做起谢土的事。
“铁哥儿回来了。”打铁的胡咧咧朝屋里喊了一声。
十四年来,尚铁雷打不动,几乎每晚都在这个时候回屋。
里屋的尚炼北也习惯了,往往能在尚铁进来,胡咧咧喊一句“铁哥儿回来了。”时。也喊上一句:“进来吃饭。”
“进来吃饭。”果不其然,胡咧咧话音刚落,尚炼北便喊道。
不大的四角矮桌,放着四个小板凳。
一家四口依次落座。
除去尚铁屁股刚刚和小板凳贴合,其他三人的屁股大部分在小板凳外。
被四人围住的小桌子如同一只小羊羔,瑟瑟发抖。
桌子上有两个大盘子,其中一个是肢解了的五只鹌鹑,另一个是切开的十个炊饼。
尚炼北先是夹过一只鸡腿放在尚铁碗里,然后才夹起一块鹌鹑身上不知名部位的肉放在自己碗里。
一口肉,一口炊饼。
直到尚炼北开始吃,夏嚷嚷胡咧咧,尚铁三人才动筷。
三月是没有羊奶的,到了七九月份,这小小的屋子便能听到尚炼北端着碗,细细吸溜碗里羊奶的声音。
爱喝羊奶的他总是不愿意很快喝完。
除此以外,尚铁就有些粗鲁,羊奶的确营养价值比牛奶略高一些,可那膻味,尚铁是怎么样也忍受不了。
羊奶还必须当着翁翁的面喝下去。
所以在尚炼北滋溜滋溜的声音中,还有尚铁端起碗,咣当咣当的声音。
每当喝完羊奶,尚铁总会发出啊的一声。
然后尚炼北和夏嚷嚷胡咧咧三人便开始大笑。
宋人没有午餐,饿了顶多就是吃点点心,喝碗茶。穷人就是一个炊饼的事。
午餐放在晚上吃,既能减少开支,还能让睡觉时肚子是鼓着的。
很快,不大的桌子上食物所剩不多,尚铁面前的碗垒起一座小骨头山。
翁翁和两位叔叔吃肉不吐骨头,或者说鹌鹑炸后骨头已经脆烂,咬在嘴里发出咔咔的响声。
让人食欲大振。
洗碗的活是尚铁的。
人刚吃完饭就会瞌睡,翁翁和两位叔叔懒得动,就坐在院子里最长的门槛上消食。
直到尚铁把碗洗完,各种餐具整齐的码在柜子里。
随着柜门关闭发出“吱”的一声响,坐在门槛上的尚炼北和夏嚷嚷胡咧咧同时站起来。
每日的练武时间到了。
尚铁赶紧跑到院子中,期待着即将上演的好戏。
尚炼北看着尚铁雀跃的样子,指了指院子靠门处的小台阶,说道。
“继续扎马步,基础打好了我这武术就教你。”
尚铁当即走到台阶上,面朝院子,扎起马步。
翁翁和两位叔叔站在院落中,各自从墙角抄起三把破旧的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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