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突然就有了动静,脚步声再次响起,而且是里这间堂屋越来越近。
房梁下的两个人吓坏了,脸色变得刷白,不敢再吱一声。
堂屋的门啪的一声,迅猛地就被打开了,阴风吹进来呼呼作响。
铺在门口的糯米突然发出滋滋的声音,面显现了一排发黑冒烟的脚印,伴随的还有凶灵尖利哭泣的声音。
肖辛心里咯噔一下,只见黄三两口子被吓得瘫软在地,最后只剩本能地抱在一起。
接着那道女声在黄三面门方突然响起:“咦?难道不在这里?”
黄三双眼瞪大,面容不受控制地抽搐,害怕地屏住呼吸,但是冷汗还是从他额头沁了出来,而他的手却一直捂住老妇人的嘴,生怕她再发出一点声响。
随后脚步声再度响起,似乎是朝门口而去。
肖辛见凶灵要走,手中一坨黑雾聚起弹向声音处,一个女子的身形显现出来。
单看背影,倒还是生得几分婀娜姿态,但是突然转过身来,顺着黑雾袭击的过来处看到了肖辛,她恶狠狠地朝着他瞪着双眼,没有原由地向他投射怨毒的目光。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肖辛应该已经死了很多次了。
肖辛一愣,只见此凶灵面色青白,整张脸像泡发的馒头,完完全全地面目全非。
真是应了那句话:背影迷倒英雄好汉,回头喝退千军万马。
“还真是个水鬼!”既然黄家凶灵现身,那鬼新娘就不是这个婢女。
肖辛内心绝望,真是白等了一晚。
本来以为凶灵准备离开,却没想到现形,黄三被这突然一回头给吓尿了。人气的泄露,吸引了凶灵的注意。
凶灵准备出手向黄三两口子袭来去,几条黑绫突然窜出要将他们绑住,肖辛跳下房梁,一个半转身向旁躲了两步,大手一拉,将几条黑绫尽数攥在手中。
凶灵见此,想要收回黑绫,但是纹丝不动,使劲一扯,几条黑绫全部断裂,然后在空中化为黑烟,消散一空。
肖辛见凶灵还要出手,一团黑凝在手中,直接向她抛去,凶灵立刻被禁锢不动。
肖辛白天也从那些人口中听说了一些这只凶灵的故事,所以打算把她收装起来,等到事情结束,最后一并带回地府审判。
谁知身后的黄三两口子却突然冲过来,跪求肖辛放过这只凶灵。
肖辛挑眉,这两口子好像生前并不是很待见此凶灵,死后倒是情深义重了。
“我女儿死得冤枉,求大侠不要杀她,她要是灰飞烟灭了,我们老两口还能有什么盼头?”陈氏哭得眼泪连着鼻涕,不能自已。
在凡人眼里,人死成鬼,鬼死就是灰飞烟灭,那是连轮回路都不了的。
肖辛觉得有意思:“你俩还指望她这个鬼样子给你们传宗接代?”
陈氏也说不理由,就是哭哭啼啼,听在肖辛耳中多少有些烦躁。
但是肖辛并没有打算多劝,反正这只凶灵肖辛是收走了,这老两口要是想哭就慢慢哭好了,哭够了就不哭了。
人死不能复生,哭也没用。
肖辛并没有把两个凡人放在眼里,转身要走的时候,黄三趁着他不注意不知道从怀里掏出什么东西,突然洒向了他的眼睛,肖辛暗骂一声,忙抬手挡住。
黄三趁机拿起桌案的其中一柱青烟,手指捻着青烟燃烧的火星折下,接着直接扔在了禁锢凶灵的黑雾。
黑雾和火星撞击,“啪”的火光大盛,黑雾消散,虽然凶灵也痛声惨叫,但是也算是挣开了束缚,她两眼往屋里犹豫了一瞬,接着下一秒消失在了屋内。
肖辛回过神来,想要去追,却被后面的陈氏紧紧抱住双腿,动弹不得。
“放手!”肖辛压抑着怒火。
陈氏没有放开,黄三见凶灵逃走,急忙将门关,随后就扒靠在门不动。
“你们想做什么?”肖辛眯眼看着背对着他的黄三,身已经弥漫了一股危险的气息。
就在肖辛以为黄三两口子要对他七八五六的时候,关的黄三却突然转身朝他跪下。
“求公子救救我们女儿!”这头倒是磕得响。
肖辛想到了那个诡异的灵台,再加黄三刚才用青香破了他的法,冷笑道:“你不是本事厉害着么,求我做什么?”
“刚才是我们的错,但是情况紧急……不得已而为之。”黄三急着认错,抬头的时候还沾着几粒生糯米,可想他刚才磕头时用的力道。
肖辛冷着脸没有说话,他倒想听听黄三能编出什么花样借口来。
“宝儿是我老两口的老来子,当年生下她我们高兴地不得了……她从小就生得聪慧可爱,三岁的时候还被选作年灯娃娃……”
既然这么喜欢还把她卖给了陈家做婢女……肖辛无法苟同这种喜欢。
“……要不是那次年灯会出了意外,宝儿被陈小姐所救,我们是不会把她送进翰林府去报恩的,宝儿陪嫁到王家才半年,才半年呐,就被逼得跳井自杀了!”
说到这里,陈氏又开始了哭泣,眼泪蹭到肖辛的面料,他皱了皱眉,看向还算冷静地黄三。黄三会意,把还在悲哭的老妇人一把捞了过去。
肖辛抖了抖长衫,好像这么抖几下就能把面蹭的眼泪抖掉一样、
“后来我们遇到一个道士,他说只要按照他说的做,我们就能见到我们的女儿。而且不出差错的话,宝儿还可以复生。”黄三面尬色,继续说。
“复生?然后成为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肖辛眼带蔑色。
肖辛脚踏阴阳这么久,还从来没有见过谁能真正的死而复生的,若是真有这种法术,他也不至于费那么大的周折才让聂小倩投胎转世。
黄三嘴里一卡,眼中闪烁着不确定:“活着总比死了好。”
“王大人都可以死而复生,宝儿一样可以。”陈氏抽噎着搭话,“我们去王家看过了,王大人活了之后和我们常人无异,宝儿现在是稍微有些不好看,但是等她复生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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