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院里,穆云山刚好吃完饭,见闺女过去,还以为她是去收碗筷儿的,顺手就递给了过来。
“爹,咱们这附近有谁擅于做大锅饭吗?明日作坊就要动工了,还缺个做饭的师傅。”她接过碗,放到一旁,低声道。
穆云山顿感惊讶:“难道睿勍今日是忙这个去了,那我明日是不是也得过去啊?可这窑......”
穆敬荑俏皮一笑:“不用,你去又帮不了什么忙,连窑都没建呢,哪有用得到您的地方啊。”
穆云山还是有些不放心:“睿勍说要我做那的管事呢,若是建作坊都不露面儿,说不过去吧?”
“嗐,那里的人又不是将来作坊的工人,你露不露面儿又有何区别?”穆敬荑心中暗笑,自家老爹也太将这管事一职看重了。
不过表面她还是一副认真模样,笑着安抚道:“作坊少说也要盖一月有余,等完工了,您的腿也快出百天了,刚好可以工。”
穆云山点点头,这才想起穆敬荑刚问的事儿,连忙道:“丫头,其实您们找厨子,咱们东邻你姚伯就是,之前一直在福全镇的宝月楼做厨房大师傅。
这两日他正好在家称病,你们若是去请,定会答应。他那人挺仗义的,是个敞亮人。”
“是吗,那感情好,我这就去叫表哥!”看来她这饭也吃不完了,直接端着碗送到了灶间。
赵氏刚好在刷碗,见她进来,瞥了一眼那碗里剩的小半儿饭菜,嘟囔道:“又剩饭,小心往后挨饿!”
穆敬荑讪讪笑着:“我这不是有事要忙嘛,也确实盛的多了些,下次不会了!”
“哼,我瞧着呢!”赵氏撇撇嘴,将碗接了过去。
正房东屋,何睿勍正歪在床假寐,听到脚步声,烦躁的睁开眼。
“穆叔怎么说?”
穆敬荑扫了一眼他未脱鞋的脚,回道:“我爹说让咱们找东邻的姚伯,他往日都是在宝月楼做厨房大师傅的,恰巧这几日在家歇息。”
何睿勍翻身坐起,立即精神不少,但下一瞬,他又有些泄气。
“咱们去请一个宝月楼的大师傅给一群工匠做饭,那得付多少银钱啊?少了人家能乐意来吗?”
“嗐,管他呢,先去问问再说。我爹说姚伯这人挺好说话的,没准儿就成了呢!”穆敬荑摆了摆胳膊,催促道:“快点儿吧,一会儿天就黑了。”
“那走!”何睿勍整了整衣衫鬓发,两人快步出了门。
穆家宅院从外面看很是普通,虽不显得多么落魄,但与东邻一比还是差了一大截儿。院墙没人家的高,门楼儿也没人家的气派。
两人来到那漆成暗红色的大门前,瞧着面乌亮亮的铁制门环,均是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些怵头。
最终还是穆敬荑前两步,抬手抓住门环,轻叩了两下,又侧耳听了听动静,不一会儿脚步声就传了出来。
“谁呀?”来人竟是个小男儿。
“我们是西邻穆家的,请问姚伯在吗?”她扯着嗓子回道。
“哦,我爹在呢,你等一会儿!”小男孩儿答了一句,“噌噌噌”跑回屋了。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小男孩又跑了出来,这次直接到了院门前。一阵搬门栓的声音过后,大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儿。
“进来吧!”小男孩儿下看了他们两眼,表情有一瞬的惊讶,很快又收敛了神色。待他们进门,坠在后面的小男孩儿又将门闩了。
见穆敬荑不解的看着他,小男孩儿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要考童生,正在苦读,怕吵。”
“哦,那你真厉害,加油!”穆敬荑笑笑,做了个握拳的手势,看得小男孩直皱眉头。
“行了,赶紧进去吧,净让人笑话!”何睿勍伸手扯了她一把,悄声道。
“知道啦!”穆敬荑瞥了一眼走到前面的小男孩儿,暗自吐了吐舌头。
姚家的院子很平坦,也很空旷,除了与穆家正房差不多大小的西厢房,还有高出穆家将近三尺的正房,再无其他。
走进明亮宽敞许多的堂屋,只见一个皮肤油亮,脸膛白胖的中年汉子正懒洋洋坐在主位。
见他们进来,笑吟吟的招了招手,对着穆敬荑道:“穆丫头,寻我何事啊?”
穆敬荑恭敬行了一礼,微微笑道:“姚伯,听我爹说您这几天在家歇息,我恰巧有事想请您帮个忙,这便过来了。”
“是你求我帮忙,不是老穆啊。”姚伯啃咬着嘴唇,微皱眉头,眯着眼睛像是在思索,并没有立即回复。
一旁的何睿勍突然开了口:“姚伯,我们是想聘请您给建作坊的工人做一个月左右的饭食。”
“我知道姚伯您在宝月楼是大师傅,德高望重,请您给工匠们做些大锅饭有些屈才了!
但我平日里总听爹爹夸赞您,耳濡目染下也生了些孺慕之情,想着若能得您赏脸,定是个万分荣幸之事,对作坊来说也是个好兆头!”
姚伯“噗嗤”一声,被她这一顿捧给逗乐了:“合着我还能带来吉兆了?”
“当然,还请姚伯能应下此事,小女定感激不尽!”穆敬荑表情真挚,诚恳一礼。
见对方仍未应下,何睿勍再次开口:“姚伯,如今我们经营的虽只是小本买卖,银钱一时也有些吃紧,但给您的工钱还是要有的,一月三两银,您看行吗?”
姚伯微微皱眉,眼神淡淡的看着何睿勍,摩挲着椅子扶手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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