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殷离怎么会下这样的命令?
还是说他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死的准备?
“这、这怎么可能……”
“陛下是怕公主受到诘难,在出发之前吩咐臣的。”
我缓缓坐到床边,攥着他冰凉的手想把自己的体温一点点儿传给他。
“公主……”沉默了良久景烁又说道:“这次,不要再跑了罢。”
端详着他毫无生气的样子,我不知该说什么。
“公主,臣从未见过陛下如此着急的模样。”
“今早辰时一刻,臣便见着陛下猛地拉开了尚书房的门,面色苍白,身体也是无力,连走路都摇摇晃晃的。”
辰时一刻?我一愣,他辰时一刻便醒了?怪不得他这么快便来了,原来他早醒了一个时辰。
怪不得在玉门关外见他看起来十分憔悴,迷魂散的药效还没有过去再加上他撑着药效提前醒来,更是伤身。
“陛下眼里布满血丝,浑身无力,嘴里却还在喃喃着即刻让臣召集人马,却又嘱咐臣不能惊动宫里,对外只宣称身体受寒,早朝都推了。”
“陛下神志恍惚,却硬要骑马,说坐马车太慢了,怕赶不到这儿,公主便走了。”
“公主,陛下是强撑着才来到了玉门关啊!”
我的心闷闷的,好似是被人狠狠捶了一拳,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景大人,您是不是觉得我很自私?”
“微臣不敢。”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受伤,更不会像这样危在旦夕、生死未卜……”本想好的不能在外人眼前落泪,可我还是忍不住地掉了金豆子。
“公主,陛下经历了太多,有很多事您也不知道,他有许多难言之隐,公主,您是陛下唯一的光了。”
“微臣的话不足挂齿,但微臣想恳求公主,停一停向前奔跑的脚步,回头看看,陛下还在等着您呢。”
您是他唯一的光……
景烁的话如同一道光在我的脑海里一闪。
一个活在阴暗中的人是怕光的。
就像他那晚说得太亮了他怕。
而他唯一能接受的光,便是从我身上散发出的。
景烁走后我一直守着他的身边,给他喂药、喂水,给他敷药,给他擦身体,所有的活我一并承包,所有的动作也都小心细致,温柔至极。
我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只是苦了青衣第二日跪在我身边哭得上去不接下气我才强打着精神扒了几口饭,身上可算是有点儿力气了。
夜里我还是守着他,伏在床头,躺在他旁边,有时他竟拉我的手不松,我硬是扭着身子睡了一夜。虽腹诽着他不省人事的时候还不老实,但总归是高兴,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觉得他有了活着的生气。
我知道景烁从小跟在洛殷离身边极会办事儿,宫里的事也就没怎么过问,景烁说只是对外宣称皇帝突然亲临西凌体恤安抚民情,倒也是情理之中。
“皇兄,”夜里他还是毫无醒来的征兆,我温热的脸紧紧贴着他冰凉的手喃喃道:“你快醒醒吧。”
“你是不是在生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再也不跑了,你就醒过来吧。”我哽咽起来:“其实我根本没有那么恨你,我是在气你的,我怎么可能恨你啊。”
“我虽嘴上那么说,可是你是我的皇兄啊,你还是以前那个八哥,那个、那个事事护我周全,永远和我站在一起的八哥,我从来都是可以不顾一切不分对错地和你站在一起,我怎么会恨你……”我越说越伤心:“小时候,你跳进冰冷的湖水救我,你为了我差点终身不能行走,你为了我受了那么多的伤,皇兄,我欠你那么多,你醒一醒,让泱儿还你好不好?”
“皇兄,你还没告诉我你名字的含义呢,你还没告诉我你究竟喜欢吃什么点心呢,你还有那么多事都没告诉我,我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想和你一起做呢。”端详着他的睡颜我极力笑笑可哭得越来越凶:“我们还没有去楼兰呢,你虽不说可我感觉的到,其实你也很喜欢楼兰,对不对?”
“那里那么美,你醒来之后,我们一起去,我们一起去楼兰看大皇宫,一起去看大草原,一起看楼兰的星星。”
“你说——楼兰夜晚的星星会是什么样?一定和祁朝的不同,或许和无边草原的星空相似吧?空气澄澈,星空低垂,还有许许多多肆意奔跑的羊马,一定美极了。”
“皇兄,我不怪你了,泱儿真的不怪你了,你快醒醒吧,别抛下我,泱儿求你了,别抛下我……”终于支撑不住,我伏在洛殷离的身体上,痛哭流涕着,无助与绝望如潮水般包裹着我,大漠的秋风格外悲凉,让我战栗、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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