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说法?
若我不要这个说法,那我的孩子还能回来吗?
两日后,洛殷离的銮驾风风光光地出了承天门。
而那日我也下了个决心,要去霞云宫赵林海琼问个清楚。
“娘娘!”芳云第一个反对我,带头跪在了我面前的去路,“您身子还未好全,霞云宫如今想必也与冷宫无异,您实在不能踏足啊。”
“你别拦我。”我的手紧紧捏在一起,浑身颤抖起来,我一定要去问问她,究竟为何偏要要了我孩子的命,甚至是我的命。
我不顾芳云的阻拦,也不顾如今已是天寒地冻的腊月,带着墨湘一人便出了未央宫,芳云放心我不下,便热了个手炉跟着我一同去了。
未央宫离霞云宫不远,坐在轿辇上半炷香的工夫便到了。
霞云宫也算是个豪华的宫殿,我扬起头看了看那三个金晃晃的大字似是冰冷无比,一直挂在门梁上的大红灯笼也落了灰,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连个宫人都见不着,许是已经用了铁链锁死便也不需要宫人了,只剩了个留守的侍卫看门。
那侍卫瞧见了我慌忙行了礼,他的嘴上虽然挂着洛殷离不许任何人探视的口谕但他也只是走个过场,见我一定要进去也便不拦我了。
霞云宫院子里的落叶已满满扑了一层,满院里都是一股枯叶腐败的味道,门口那一株海棠树不光因为是寒冬不开花,就连那本茂密的树枝如今都落败不堪,仅存的几根树枝也如寒风里的一截宣纸条,轻轻一扯便断了。
虽不曾荣获殊宠但也是红极一时的林佳夫人,皇亲贵胄的远亲,如今还不如朵落花,我看了看那海棠树,落花明年尚可再开,可这女人却不能在明年依旧看到她美丽的容颜了。
芳云替我推开了霞云宫的正殿门,吱吱呀呀的声音下落了我一身的灰尘,我拂了拂肩膀,紧紧蹙起眉,宫里的人都喜焚香,但林海琼这里就只有一股腐败了的霉味。
小桌子上除了堆满满桌的华贵首饰,还有看起来已经好几天没动过的馊了的满头和咸菜,我蓦地看到斜倚在正殿贵妃榻上林海琼,昔日里满面桃花春风得意的模样一去无影,只剩下张苍白且颧骨突出的小脸儿。
她一身素衣,头发也披散下来,只留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紧盯着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副春日海棠图。
那墙上的海棠花团锦簇,红艳艳的让人一看便会心情大好。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我本想着我若见着她的脸定会怒气冲冲地上前抓住她的领子质问她为何要害我孩子的性命,可如今她就在我面前,我的心却突然平静下来,冷静得吓人,“所有的花有开便有落,等到花落的那日便无人再记得曾经繁盛至极的模样了。”
“是啊,落花衰败,我会,你也会。”她的嘴唇已经十分干裂,这突然一说话嘴唇都渗出了血,声音也嘶哑难听,很难让人把她与从前宠妃那般如黄鹂的嗓音联想到一起。
我看向林海琼,轻笑了一声:“事情都发展成这样了,你还是要争。”
“争?宫里的人都要争,不争就得死。”
“就算要争,也不是如你一般心如蛇蝎。”
“心如蛇蝎?这满宫里的人除了你皇后娘娘谁不心如蛇蝎?”林海琼睨了我一眼,突然轻笑了声,眼里尽数都是如残花般的落寞:“你哪里会懂我们的难处?你知道吗,我有的时候真的好羡慕你,宠妃历朝历代都有,可从来没有一个宠妃会像你一样不谙世事,与世无争,他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把你保护的都忘记了这是后宫!是吞人性命的地方。”
“我只是想保留一丝本心罢了,我不愿改变我自己,你若不想你也可以——”
“我不可以!”她突然嘶吼起来,拳头重重地落在了贵妃榻旁结实的实木桌上,那手掌似乎一瞬间便青紫了起来:“你算什么?你什么都不懂。”
“殷离哥哥也不会懂……”末了,她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微弱,说到最后只剩下阵阵的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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