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不幸,那就在后宫过一辈子,若你能再得上天垂帘,那你便逃出宫去,找哥哥也好回楼兰也好,只是不知到那时哥哥还会不会等着你。
我只是对不起八郎。
我大概是不能再陪着他了。
最后,我满脑子只剩下这些。
“泱儿!”
手腕一处生痛狠狠地把我拽回了现实。
我微微一愣,再度睁开眼眼前都是布满砂砾险峻无比寸草不生的崖壁,我蓦地抬起头,才看见悬崖边洛殷离紧蹙着的双眉和顺着鼻尖正往下淌的汗,他手里好似是紧紧攥着条靛青色绅带,还绅带的另一端则紧紧卷住了我的手腕。
“抓紧!”两个字从他咬牙切齿的嘴里蹦出。
我拼了命地想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那条脆弱的绅带,可我半吊在悬崖,脚下似乎已感觉到那冷飕飕的烟雾,根本就使不上力气,而我明显的感觉到那绅带根本承受不住如此的拉扯。
我紧紧咬着牙,拼命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可我的手腕好痛,那绅带也好滑,我第一次感觉到那束腰的绅带好丝滑,滑到根本绑不住我,滑到它如水似的即将从我的手腕处流逝,就好似即将转瞬即去的生命。
“八郎,”我声音已经十分颤抖:“我撑不住了……”
“泱儿,你若撑不住那我便跳下去和你一起死!”我清楚地看到他白皙的脸已经涨红,绅带的另一端被他在自己的手臂上绕了好几个圈,手上也是青筋暴露,他的臂膀也开始颤了起来。
“你快松手吧,”我的头昏沉沉的被那刮骨的飓风吹得浑身痛,“快把手臂抽出来,否则你会被我拉下来的!”
“快去找绳子!”他撇过头去朝身后黑压压的众人怒吼道。
我已经离他很远了,根本够不到他的手,唯有这绅带还能勉强拉住我,黑甲军身负胄甲是不需要绅带的,来救援的所有人大概也就洛殷离佩戴了绅带,更何况这本就人烟稀少的世外桃源哪能找到绳子?
我见他没有要松手的意思,只感觉自己的身体此时如铅块似的越来越重,那绅带在他手臂上勒得越来越紧,“你快把手臂抽出来!快啊!”
“抓紧!抓紧!”
我鼻子一酸,眼角的晶莹也被风全都沥干,我知道他不会松手的,可我此时已经毫无活下去的奢望了,我不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静,眼前陡峭的崖壁缝隙中有许多被风吹雨打而磨砺的锋利如刃的石片,我轻轻一抠便拿出了一片。
“不!”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眼里尽是慌张与惊恐。
“八郎,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末了,我自顾自地喃喃着,也不知他能不能听到,我紧紧闭上眼,不顾一切地一挥手,绅带应声再空中崩开,洛殷离似乎也没有想到我会真的割开绅带,整个身子由于后力向后仰去,他的脸在我的视野中消失,只剩下一声绝望的惊呼声。
眼角的泪水都被风吹起,整个身子如若一根绷紧的弦在空中一弹,预想的急遽坠落并没有发生,反而是腰部连带着后背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仿佛有根十分粗糙的麻绳在娇嫩的肌肤上狠狠一勒,勒得我生痛。
我的眼前突然被漫天的红掩住。
我不知怎么突然又来到了悬崖边,只是这悬崖与刚刚完全不一样了。
悬崖上没有了木槿树,悬崖下也没有烟雾缭绕的白雾,这是一个大晴天,悬崖上是大片大片的草地,悬崖下也是大片大片漫无边际的大草原。
好像是无边草原。
我突然怔住,这是梦吗?还是我已经死了?
我蓦地向后退一步,身后足下的石子顺着崖壁滚下。
我微微一愣,发现自己的脚上穿着双红色的绣花鞋。
除了红色的绣花鞋,我的裙摆、我的大氅全都是大红色的。
就像是大婚时那样红。
紧接着我的头就好痛好痛。
痛得一度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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