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由于从2007年美国房地产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愈演愈烈，万事丰在美国及世界各地的业务受到了很大影响，业绩变得越来越差，为了股东的利益，公司开始节约开支、限制出差，后来随着2008年危机的加深，公司没有像往年一样，根据通货膨胀和公司盈利情况增加工资，而是决定在08年全球员工不涨工资，没有奖金，更可怕的是开始裁减部门和人员。虽然中国的业绩很好，也要裁减人员，名曰帮助总公司解决困难。员工觉得很不合理，也不公平，曹福也这样认为，可是David仍然坚持这样做，曹福只能服从。裁员首先从生产部门开始，刚一裁员就出事儿了。一个叫杨志刚的员工，当人事找他谈话，刚一宣布他被裁减的时候，立马就痛哭流涕，差点晕了过去。他是甘肃定西山区的孩子，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收入不错的合资企业上班，靠贷款买了房，结了婚，刚生了孩子，老婆正在家里带孩子，所有的经济来源就是他的工资，突然失去了工作，生计没有了。后来回去后，又没有找到工作，老婆还要和他离婚，想不通，自杀了。按照国家规定，公司可以不再管了，可是曹福还是决定给予一定的补助，但他的家属仍到工厂闹事，动用了警察才把他们劝了回去，最后，又追加了一些补偿，事情才基本平息下来。他是第一批进公司的员工，曹福和他有过几次交集，有映像，人比较老实，能力不是很强，听到这个消息后，曹福心里也不是滋味，杨志刚的音容笑貌总出现在他的眼前。曹福第一次深刻体会到很早在书本上学到的经济危机危害的严重后果，联想到自己以前的经历，打了个“寒碜”，世事艰难，世态炎凉，都活的不容易。

新的销售季节已经开始，万事丰6号需求量大，由于种子量充足，所以更加促进了销售的增长。但是David还没走，国家经理的事仍然悬而未决。虽然Lennon已不在考虑的范围，但据说不再考虑从现有人员中提拔，国家经理的招聘广告还在打，人事仍在不断面试，希望从外边从全球招聘人才。Nathan最近还是没和曹福联系，曹福更不好意思去问他。曹福越来越感觉自己当国家经理的希望渺茫了，望而不及，就像是到手的鸭子飞了，有些失望，但自己也无能为力，自己一个打酱油的，一个打工仔，理应有所追求，需要有一个好的工作环境、好的待遇和有发展前途，既然没有，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反正有猎头在找他，还有人愿意投资让他创业，也许凭着自己已经积累的能力、声誉和人脉，会逼着自己下决心闯出一条更好的路来，反而是一件好事。

Nancy最近加班更多，且越来越晚，一问她，她就说工作太忙，没办法，曹福无法说什么，自己也一样。可他看到了Nancy的qq聊天记录中，William写的一些暧昧词语，虽然Nancy没有回应，但也没有明确的拒绝。还看到了Nancy的微博中，William露骨的献媚，还有前男友偶尔的几句评论，曹福很闹心。和Nancy旁敲侧击的提到这些事情，Nancy说她希望在公司发展，不可能和William把关系搞僵，William瞎说什么，她管不了，她让曹福放心，一定相信她，她会有分寸，会处理好这些事情，她不会做对不起曹福的事，她爱曹福，爱这个家。理智的想想Nancy虽然有时有小脾气，小任性，但对自己、对母亲、对孩子是真心实意的，想想她的家庭教育、她的为人和修养，想想她拒绝Peter的事，觉得她不会做出格的事。可是一想到William的嘴脸，Nancy还常和他在一起，加上她一直不要孩子，又不无担心和烦心，他尽量不去想这些。

2009年春节过后上班，大家都在谈论过春节的事，都在津津乐道“不差钱”的小品，谈论着“人死了，钱没花完”和“人活着呢，钱没了”，无心做事。国家经理的事仍然没有消息，上班后两天，David才带着陈靓婧和孩子从美国回来，这些在中国工作的西方人特合算，休春节和圣诞节两个长假。中国的员工也有好处，多休一天圣诞节。两天后，公司突然宣布一系列的变化：David回到美国，提升为总公司北美市场部经理；曹福升为万事丰中国国家经理，暂时继续兼任第一合资企业总经理，同时向总部和亚洲部汇报；一个叫Trump的30多岁的美国人任首席营运官。听说Trump与某个万事丰公司的创始人有亲戚关系，又来了个凭关系来的人。他会讲中文，曹福感觉和一个台球运动员同名，中文名叫什么特鲁姆普，据说在美国做过一些销售支持的工作，没有带过大团队，更不了解中国，就到中国做首席运营官，能胜任吗？除了实线向曹福汇报以外，还虚线向美国总部负责亚太地区的人汇报，原因是此人原来是Trump的mentor（导师）。这件事让曹福不太舒服，但不管怎样，曹福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又觉得一切显得不真实，手在办公桌上摸来摸去，求得一种真实的体感，又不知做什么好，兴奋不已，过了一会儿才静下来，他不是愣头小子娶媳妇，也不是前几年的职场菜鸟了。回想起自己刚来公司都不敢瞅女士、裤子拉链没拉好的事，舒心的笑了。回想起自己小时候问爸爸为什么牛要分公母的事，多么幼稚。没想到自己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从一个农村孩子读书成功的留在了大学当老师，走进了最高学府，本来有远大的理想，但接着的事业和婚姻的不顺，让自己走进了人生低谷，步入自己并不十分情愿和不擅长的公司工作，经过自己的努力，从一个普通员工成为世界五百强的中国老大，也许不是自己当初希望走的人生道路，但至少可以向不看好自己的人，包括廖鹭鹭证明了自己的成功。在外企里，国家经理这个职位都是由老外，至少也是留过洋的中国人担任，自己一个土生土长的大陆人担任这个职务确实不易，机缘巧合给了自己这个机会，甚至可以在自己并不擅长的领域取得成功，更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兴奋之余，还是觉得心中有一点膈应，终于想明白了，原来把他提为国家经理的时候，对他仍不放心，加了更多的限制。以前David直接向总部汇报，现在还需要向亚太领导人汇报，合资企业的总经理除了向他汇报以外，还同时接受美国总部一个人的指导；把管核心价值的人换成了马来西亚华人Mark（马克顾），上级审批的东西多了，大的活动要审批，合资企业主要管理人员的变动也要审批，这些过去都不需要审批；同时又派了个会讲中文的美国人做首席营运官，他能做什么？分明是派来监督自己的。“无所谓”，就像杨坤多次唱的那样，自己已经是国家经理了，一个新起点，一定要在这个平台上干出点成绩来，使自己的人生更加精彩。虽然说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过可以理解，这是美国人的公司，要他们完全相信中国人特别是大陆人比较困难，换位思考，中国人在美国开公司也可能一样这么做。

出乎意料之外，曹福接到的第一个祝贺电话是Kevin打来的。“gratulations!（恭喜！）”Kevin说，曹福从内心并不喜欢Kevin，但抬手不打笑脸人，还是热情的说：“Thanks（谢谢）！How are you（你好吗）？”Kevin说：“I’m fihanks!（我很好，谢谢！）”Kevin接着说：“Y boss of Wonsifinning， I thought you were a smart guy and should be the leader of a team.（你是万事丰的大老板了。很早我就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一定会成为中国团队的领导人。）”他是睁眼说瞎话，但毕竟是恭维话，听起来顺耳。曹福回话：“Thank You for your help（谢谢你的帮助）.”Kevin回答：“It is my pleasure（这是我的荣幸。）.”Kevin还真敢认领这个功劳。曹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Kevin继续说：“I’m sure we will have more opportuo cooperate in future（我确信将来我们一定有很多的合作机会）.”曹福不以为然，他和Kevin是两个竞争公司，合作的可能性很小。但还是说：“ly（一定）！”说了几句就撂了电话。曹福嗤之以鼻，冷笑了一声。第一个到办公室祝贺的是几个到公司实习的大学生，很快就有公司的其他人陆陆续续到办公室来祝贺了。Julia、Jessica、边迈、高尚、Erica等来往多的，Lennon、Edme等来往少的都过来了。曹福很快接到了很多公司同事和亲朋好友的祝贺电话、短信，和上次祝贺首席运营官一样，David、Lennon、亚太和总部的领导都是在原人事任命的通告基础上发出的祝贺，公司员工都能看到，带有官方的性质，公司其他大部分员工基本上是单独回的祝贺邮件。Nathan还在美国的早上一上班，中国的傍晚一下班打来祝贺的电话。

曹福怀着陶醉的心情迫不及待的赶回家，想把喜信亲口告诉Nancy。开门进去的时候，Nancy已坐在沙发上正打开电视。曹福放下提包，立马打开音箱，找出了有“欢乐颂”的光盘放了起来，把声音调的老大，Nancy笑着说：“今天发神经了，放这么大声音。”曹福眉飞色舞的对Nancy说：“老婆，我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Nancy也喜滋滋的说：“我也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先说。”“你先说。”曹福近乎于高喊着说：“我当上国家经理了，我是中国老大了！” Nancy笑着斜曹福一眼说：“看把你乐的，有本事你去美国当公司的老大。”曹福坐在了沙发上，说：“你以为我不敢。”Nancy从内心为曹福高兴，但口头上还是讥讽他：“看把你能个儿的，给根杆儿就往上爬。”曹福现在确实有了更大的野心，真还想到了当总裁的事，故意瞪大眼睛说：“你不信，说不准哪天你就是总裁夫人了。”Nancy也睁大了双眼，说：“好啊！我们一起去美国，生个美国人。”曹福说：“你就那么喜欢美国，美国好在哪里？”Nancy歪着头，理直气壮的说：“Off cause（当然），自由，平等，收入高，生活条件好，教育条件好，不像中国压力这么大，人家人的素质也高。”曹福反驳：“你也太天真了，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好，种族歧视、不平等也不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自由，中国人去了很难融入美国的主流社会，是个二等公民。我们工作在中国的美国公司，这些年你不没看见，你看那些美国人，高高在上，个个都牛，他们还要你哈着他们，其实有些人在公司的级别比我们还低，能力就更不用说了，Kevin、David、Trump那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Nancy说：“我不和你争论，但至少将来可以给孩子创造一个好条件，总说美国的不好，要不是美国公司，你有今天的成就吗？”曹福嬉皮笑脸的说：“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Nancy哼了一声：“黑暗中，金子永远不会发光。”曹福笑着认输了，说：“算了算了，说不过你。你说说你的好消息。”Nancy眉飞色舞的说：“我是市场部经理了！”曹福乐不可支，说：“好消息！好消息！”Nancy撒娇的说：“不比你差吧。”真是双喜临门，曹福真高兴，他说：“你前几天还说可能性不大呗，怎么就突然提升了？”Nancy说：“实话说，William帮了些忙。”Nancy马上意识到不对，找补说：“作用不大，还是公司认可我的能力。”提到William的名字，曹福就心里不舒服，但今天他不便说这个，就说：“不管怎样，是好事，我们应该庆祝庆祝，晚上一家人到外边吃庆功餐去。”Nancy马上回应：“好呢。”曹福满满的成就感，首席营运官、国家经理，一帆风顺、刀过竹解，人生变得轻松愉快，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幸福感，太完美的生活反而显得不那么真实了。Nancy认真的说：“我们两人都有个缺点，喜欢较真儿。从今后，我们都得改，一定要听领导的话，领导说咋样就咋样，领导说地球是方的就是方的。你要知道，在公司里职位越高，危险越大，越难做的长，越要懂政治，现在你更要注意。”曹福说：“可是我不是那个在客厅里舔主人的哈巴狗，我是在磨坊里拉磨的毛驴，大舌头舔主人，主人能高兴吗？”Nancy苦笑一声，气的扭过头说：“你就做你的毛驴去吧，榆木疙瘩，我不管你了。”看见Nancy生气了，赶紧说：“开个玩笑，听夫人的话，夫人是最大的领导，一定听领导的话。”实际上，他真觉得Nancy说的有道理，这些年有体会，在职场，不服从领导在职场很难混下去。有人第一条领导是对的，第二条领导还是对的，第三条是第一第二条是对的，都是说领导是对的，一定要服从领导。领导代表了公司，公司代表了资本，资本代表了股东的利益，实际上你是在服从股东和资本的意愿---利益最大化。现在的地位和责任都不一样了，更要注意这一点。

他们决定到方庄桥西的海底捞吃自助火锅。正好赵雅静在奶奶那儿给儿子浩洋辅导功课，正好一起去。两个孩子先欢欢喜喜先打车走了，奶奶看着门口，乐呵呵的说：“我就等着抱重孙子了。”保姆孙梅芳一旁说：“老太太，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把您急的。”曹福说：“读书时最好不要恋爱。” Nancy瞅一眼曹福说：“还说你儿子呢，你不是说你初中就有这个念头。”曹福扭过头说：“可我没有谈啊。”Nancy说：“现在的孩子，大人不要管太多，管多了，会有逆反心理。”曹福没有说什么，心想有时候你也有逆反心理。曹福开车一行四人来到了海底捞火锅店。

排了一会儿队，进去后，坐在中间的六座位上，人很多，吵吵嚷嚷的。除了母亲外，其他人都忙忙呼呼的离座去挑选吃的东西。赵雅静和保姆坐在边上，最忙，随后也是他们两人离座取东西的次数最多。大家“嘘嘘”忙着吃涮锅，都说好吃。母亲第一次吃涮肉，不习惯，说肉没熟就吃不好，说太烫、太热等，保姆在一旁帮腔，说还不如奶奶做的好吃。席间，坐在曹福夫妇对面的赵雅静首先站起来向曹福夫妇举杯，说：“祝贺你们事业有成！前程似锦！”曹福喜笑颜开的站起来碰杯，说：“谢谢！祝你学业有成！”Nancy站起来说：“祝你将来一定比我们强！长江后浪推前浪！把我们拍到沙滩上！”儿子浩洋环顾左右，也站起来举杯说：“祝爸爸妈妈事业成功！越来越好！”浩洋以前从没有叫过Nancy妈妈，曹福婉转的说过，没起作用，曹福没有强求，这次也许是相处时间一长融洽了，也许是这个亲密的环境下容易叫出口，也许是曹福两口子成功的喜悦感染了他，浩洋自然而然顺口第一次叫了Nancy惊喜的满脸通红，随后，幸福的笑着举杯和浩洋碰杯，又羞涩的用手遮着嘴说：“祝浩洋考取清华北大！”曹福祝福：“谢谢儿子！也祝你好好学习！考出好成绩！”奶奶也想站起来祝贺，赵雅静按住老人说：“您就不站起来了。”奶奶想了想说：“祝儿子媳妇升官发财！”保姆也说：“升官发财！实在。”大家又一起举杯喝水喝饮料，说说笑笑，气氛甚是融洽和欢快。浩洋接到了一个电话，说：“妈，我们在吃饭。”吃的人，一下停住筷子，不吃饭的人竖起了耳朵，不说话了，净心听浩洋说话。浩洋接着说：“我爸当他们公司的国家经理了，还有也提升了，我们一起吃饭庆祝庆祝。”浩洋听了对方的回话后，些许停顿，随后把手机递到了曹福的面前，说：“我妈说要和你说话。”曹福犹豫了一下，瞅瞅旁边的Nancy也瞅瞅曹福，故作大方样式说：“你就接呗，你又不是接的少，瞅我干嘛。”曹福接过电话，放到耳边，对方说：“恭喜！恭喜！”曹福说：“没什么，正常的人事变动。”对方说：“没想到一个书生转变的真快。”曹福想结束谈话，就淡淡的说：“没什么。”Nancy不自然的又瞅了曹福一眼。儿子有些察觉，赶紧接过电话，说：“我先吃饭，待会儿再说。”挂了。以后的气氛受到了一些影响。

在欢送David的会上，David习惯性的站在了前面左边，曹福站在了右边，通常Jessica会站在David的边上，这次她站在了曹福的边上，和曹福靠的更近，曹福能够闻到她所散发的香水味和热气。曹福一眼看去，头排坐着Lennon和Edmond，很显眼，Lennon显得很热情的眼光搜寻着自己的眼光。

Jessica主持会议，开场白，历数David对公司的贡献，同时还几次提到曹福对David工作的帮助，曹福感觉今天的气氛和往日不一样，好像自己正在成为关注的中心，感觉很好。轮到David讲话，主要说到了自己在公司的经历，遇到的困难和通过努力所取得的成果，歌颂了公司的伟大，也说明了自己的功绩。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起来，最后开始感谢大家：“…，thank yreat effort， thank you for your dedipany， thank you for your loyalty to our pany， thank you for your tributions to our pany， thank you f me， thank you for your tribution to the frieween Amerid ese，（谢谢你们巨大的努力，谢谢你们对公司的奉献，谢谢你们对公司的忠诚，谢谢你们对公司的贡献，谢谢你们对我的帮助，谢谢你们对美中两国人民友谊的贡献，）”David越说越激昂，可见眼角的泪花，据说美国从小就注重培养演讲能力，很多美国人一上台，都像美国总统候选人的演说，但重来没见过David演讲的这么好，如此煽情，提高到如此的高度。大家一阵掌声，夹杂着议论。David转向曹福说：“here is a nid smart guy， his name is Cao Fu， he will be yood leader. I’m sure he will lead this team to success. I really appreciate him f supp me. I ’t imagi him， what I do? Thank you!（这儿有一个优秀的聪明的家伙，他的名字叫曹福，他将是你们的好领导。我相信他将领导这个团队取得成功。我真的感谢他对我强有力的支持。我不能想象，如果没有他，我能做什么？谢谢你！）” David张开双臂像兄弟像朋友一样走到曹福跟前，拥抱了曹福，曹福也抱住了David，说：“thank you！it’s my pleasure.（谢谢你！这是我的荣幸。）”曹福想起了Kevin走时的一幕，不过不是他们两人拥抱。老美特别会赞扬人，也特别注重仪式感，你不必过于当真，可是今天David一席热情洋溢的讲话，很可能是发自内心的告白，感动了曹福，鼻子一酸，差点儿眼泪就流出来了。

孟子说人之初，性本善，荀子则说人之初性本恶。曹福多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认为，每个人都是一个生物个体，都要通过从外界获得食物等资源才能生存下去，获得的越多，生存的越好，这是生物属性，是天生的欲望和本能，资源有限，有人得到的多了，有人就得到的少了，所以人首先考虑和争取的是自己的生存和利益，这样就产生了竞争。人们歌颂母爱的伟大和无私，因为是“我”的孩子；美好的爱情使“我”得到愉悦，“我”可以从爱情里得到幸福，仍然是在考虑自己的利益，这是人的自私，是生物属性，是性本恶产生的根源。越是资源有限，环境越恶劣，人们相对自然界就显得更加渺小和脆弱，越是自私，很难去考虑其他人的利益，欲望越强烈，竞争越激烈，这种为了生存和更好的生活的自私是激励人们努力的最原始的巨大动力，也是推动社会进步发展的最大最原始的动力。这种自私至少是现代社会里为了生存的一种自我保护。所以说在公司里，在社会里的大多数人，主观上主要是为了一己之利而努力奋斗，互相竞争，但客观上促进了公司的发展，促进了社会的发展和人类的进步。有牺牲自己的利益帮助他人的的人是少数，如果放纵自己的欲望，过于自私，有些人甚至不择手段的争权夺利，表现的渺小和丑陋，就会伤害他人的利益。狗对人非常忠诚，是因为它的智商低，自我意识没有人强，没有人自私。猴的智商高一些，有更高的自我意识，更加自私，就没有狗那么忠诚了。但人是群居动物，脱离集体的单个人无法在这个星球上生存下去，也无法繁衍后代，延续自己，只有与他人相互协调相互合作，才能共同发展，所以要照顾其他人的利益，这就是利他主义，这可能就是人的性本善，也是人的生物属性，所以有亲情、友情、爱情、集体主义、利他主义、爱国主义等。没有自我意识的婴儿是完全自私的，有一种天生的自我保护能力。一个开始有自我意识幼童，自私是他的主要倾向，随着理性思维的发展，善才会慢慢成长起来。人又是高度智慧的生物，有别于纯动物属性的丛林法则，在现代社会里，制定了各种规则来征恶扬善维持人的两面性的平衡发展，促进整个社会进步，随着社会进步和经济发展，使人更有能力去关心他人关心社会，形成良性循环。 David在决定国家经理时，首先考虑他自己的利益、美国公司的利益、美国国家的利益，他们还是不信任中国人，对曹福做国家经理不放心，但因为他们是在中国做生意，又不得不依靠中国人，特别是大陆人，为了他们的公司在中国得到发展，就必须为中国服务，促进中国的发展，让中国农民得到利益。所以说事物有“善”与“恶”的两面性。后来选择曹福当国家经理也是他们认为在当前是最好的选择。曹福反复想过，为什么最终让他做国家经理，除了自己的能力外，也许他在种业界的人脉关系，特别在农业部的关系是一个重要因素，David并不完全了解他与农业部的关系，甚至还有些神秘感，但他知道那个关系对公司在中国的发展非常重要，外国人，甚至是香港人、台湾人都做不到。曹福在后来的总结发言中，真心感谢了David能让他做了这个国家经理。再说David在总部，曹福还必须继续和David搞好关系。过去对David的不满之处也变得模糊了。曹福体会到，美国人是一个少数精英管理的国家，大部分老百姓都是比较循规蹈矩的。他以前一直仰望着美国人，通过这几年与Kevin、David等人接触，觉得美国人和中国人一样都是人，大家都差不多，各有优势，可以肯定在中国办事，还是中国人行，自己就比Kevin和David强。曹福越来越自信。

会议结束后，人都走了，曹福看见桂志浩站在会议室门口犹犹豫豫、畏畏缩缩的想走又不走的样子，曹福知道他有事找自己，就过去对他说：“志浩，找我有事吗？”桂志浩进到室内，还是扭扭捏捏的说：“也没，什么事儿，就是现在，公司变化大，我们是同学，比较了解，以前交流的少，可能有些误解，现在，…”他没再说了，曹福已明白他的意思，心想现在想起是同学了，前一段时间和自己作对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昨天桂志浩托陈炜明给曹福打过电话帮他当说客，陈炜明也希望曹福摒弃前嫌，提拔提拔桂志浩。桂志浩这样要面子倔强的人转这个弯也不容易，看来现在的社会已经让很多人懂得了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毕竟一起同过窗，有同学情，毕竟比其他人近，如果桂志浩在公司太差，说出去对曹福也不好，再说，曹福本来就不是小心眼儿的人，现在又在高位，心胸比以前更加开阔，虽然心里疙瘩还没有完全消除，但不会计较桂志浩。就说：“没关系，我们是同学，过去是我对你的了解不够，是我的问题，以后我们多沟通，你有什么意见直接跟我说。”桂志浩诚恳的说：“谢谢你了，我也有做得不太好的地方。”曹福借势说：“我有一个小小的建议，只是作为一个老同学提的。”桂志浩表情有了一个轻微的变化，说：“你说吧。”曹福知道他和同事和下属的关系不好，常有人反映他的情况，碍于曹福的面子，大家也不敢太对他怎么样，就说：“以后可能要注意工作的方式方法，在性格上也要改一改，不要太较真儿了。认真是好事，但如果过了，容易伤面子伤感情，就不好了，同事关系不好，工作就不好做。有些不重要的事，不需要搞得那么清楚。”桂志浩脸上一紧，说：“可是工作不认真，不坚持原则也不成。”曹福知道他并没有认识这个问题，就继续说：“我们小时候学过的，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给人宽容，于己宽容，自己的环境是自己创造的。只是个建议，你考虑考虑。”桂志浩这才说：“好的，谢谢了。”他们分开了。曹福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认可他的想法，曹福想以后有机会再找他好好聊聊。

曹福上任以后，工作更忙，不知怎么的，有时头晕头痛，双手还发麻，医生说是颈椎的问题，也没有太好的药物治疗方法，要他注意坐姿和按摩，坐姿可以注意，按摩没有时间去做。自己正在事业的关键时期，一种模模糊糊的原因让他觉得公司知道后不好，他不想让公司知道这个病的事。

David夫妇走的时候，他本没计划送他们走。Nancy力主去送，曹福才和Nancy一起把David夫妇送到了机场，一直看着他们进了检票口。回来的路上，坐在副驾驶上的Nancy不无羡慕的望着前方，说：“太嫉妒陈靓婧了，不知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到美国？亲爱的，你说呢。”曹福转头看看Nancy，又转向前方，说：“我哪有去美国的本事呀，先把中国的事弄明白了再说。”Nancy用指头点点曹福的头说：“看你这点儿出息，靠你是没希望了，只有靠我自己了。”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回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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