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可能拖累丘家,丘怀信站在丘夫人的椅子旁朗声开口:“父亲,如果丘家的敌人真的利用来做文章,父亲到时候就大义灭亲,左右我也没想过做官。”
丘大人、丘秉德、丘望舒父子三人目光齐刷刷的看着神色坦荡的小儿子,第一次发现自家小儿子小弟有点蠢。
“你们这般看我做什么?没想到我也有这般高风亮节的一面?”丘怀信嘿嘿一笑,这事若是发生在一般人家,估计都想着让父亲让大哥他们帮忙洗刷罪名,哪会有自己这般的胸襟,为了不拖累家里甘愿被逐出家门!
“看你蠢!”丘望舒毫不客气的开口,嫌弃的看着沾沾自得的丘怀信,这当年要不是他亲眼守在房门外看到产婆抱出了小弟,丘望舒都要以为他这是被人调包了,蠢的都不像是丘家人。
被自家二哥骂了,丘怀信不满的一瞪眼,刚想要向丘夫人告状,却发现平日里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是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丘怀信顿时不乐意了,“娘,你竟然向着二哥。”
“你就不能动动脑子吗?”丘夫人没好气的拍了拍丘怀信的手背,她虽是后宅女眷,可丘夫人得知消息后就知道这其中绝对有阴谋。
丘夫人无奈的开口:“静媛的亲事我之前应下了,而且再等几年等风声过去了给丘静说亲其实更好,至于过继的墨哥儿,这还菜一岁多,别说拜师了,就算要启蒙读书也还有两三年,用得着以死相逼吗?”
丘怀信愣了一下,当时他真的没多想。
等丘秉德离开一品楼回到丘府时,丘大人也提前从衙门回来了。
毕竟窦氏死在项家,当时人多嘴杂,焦知府下令封口了,但半日的时间这消息依旧传遍了黔中府。
后院。
“你去哪里了?”吴氏笑着问道,手上动作熟练的给丘秉德换衣裳、而原本该伺候的两个大丫鬟则退到外间等候着。
丘秉德换上了常服,将擦脸的帕子递给了吴氏,“二弟去书房了?”
抬眼瞅着面带笑意的相公,吴氏压下心里的些许急躁和无奈,替丘秉德抚平衣裳上的褶皱,又将放在梳妆台上的青色佩玉拿过来挂在他腰间,这才开口道“消息就是二弟传回来的,不到半个时辰父亲就从府衙回来了,母亲也去了前院。”
“有劳娘子了,我先去书房。”丘秉德这不急不缓的模样乍一看让人以为他根本不关心丘怀信这个弟弟。
当初嫁到吴家来,吴氏就是冲着当家主母的位置来的,而且相公生性宽和,人也儒雅,至于下面两个弟弟,却都是无心官场的性子。
吴氏当时即便有更好的选择,最终却还是选定了丘秉德。
可成亲多年,吴氏渐渐发现丘秉德性格的确太温和了,少了锐利和进取,对两个弟弟照顾的和自家琛哥儿一般。
好在二弟和三弟都没有野心,一个寄情山水,一个喜好结朋交友,否则吴氏都要担心丘家日后的家主之位要换人了。
一直把人送到垂花门,吴氏脸上的笑意这才消退了,眼神复杂的看着丘秉德大步离开的背影。
“大夫人不必担忧,姑爷自有成算。”站一旁的董嬷嬷低声开口,她知道自家小姐是气恼姑爷没有野心,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姑爷却去一品楼宴客。
二公子倒是个好的,可惜二少夫人眼皮子浅,一直盯着家主的位置,也不怪自家小姐心焦,三公子还没有成亲呢,否则再多了个妯娌,还不知府中会是个什么情况。
吴氏对自己的奶嬷嬷很是亲近,有些话她不能和丘秉德这个相公说,娘家又离得远,只能和董嬷嬷诉说。
一声长叹,吴氏转身往屋里走,即便院子里的丫鬟都是她的陪嫁,可一直到进了屋子,董嬷嬷让伺候的丫鬟都退到外面去了,这才开口诉苦。
“俚语都说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不单单是母亲,父亲也最偏爱三弟,日后三弟成亲,这份偏爱说不定就会转移到小儿媳、小孙子身上,若真的是手足情深,史书上又哪来的玄武之变。”
董嬷嬷将茶水递了过来,低声劝慰道“府里是偏爱三公子,可三公子迄今都没有功名。”
董嬷嬷是吴家的家生子,官宦世家出来的奴仆,眼界见识比起寒门读书人都要强上一些,丘家这样的书香之家、官宦门第,最注重的就是传承。
虽说丘家祖规并不是要求嫡子继承家业,但董嬷嬷看来丘家这三位公子,唯独丘秉德才可能是家主,虽说大公子如今只是五品官身,可二公子、三公子还都是白身呢,对比之下,高低立现。
上品的茶叶泡出来的茶水丝毫没有苦涩之味,可吴氏却感觉自己喝下去的是黄莲水,放下茶杯无奈道:“相公我不担心,可嬷嬷我担心的是下一辈。”
不怪吴氏想的如此长远,真的论起来丘望舒才是丘家最有才华的,丘秉德只能算是中庸,吴氏这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比不过二房,日后这家主之位就要丘秉德这里传给侄子继承了,这让吴氏哪里甘心。
董嬷嬷张了张嘴,想要说吴氏想的太多了,两个孩子开蒙没几年,哪里能看得出谁更有天资更有前途,怎么也得等过了院试,考了功名再说。
吴氏抬手揉了揉眉心,也不需要听董嬷嬷一个下人的回答,半眯着眼继续道:“自欺欺人的话嬷嬷就不必说了,不说已经死掉的丘瑾瑜,当初他可是把我们嫡支压的暗无天日,就说那湛非鱼,被顾学士收为弟子才两年多。”
“听相公说顾学士一直在京中,平日里布置功课都是依靠书信,就是这般靠自学,小叔爷都上赶着要收徒,要和顾学士抢弟子,父亲提起湛非鱼时那真的是赞不绝口。”
董嬷嬷是吴氏的掌事嬷嬷,当时也在场,这还是她一次见到丘大人如此夸赞一个后辈,这小姑娘若是丘家的子嗣,估计这家主之位真没大公子什么事了。
当年三房的丘瑾瑜一举拿下了小三元,在老爷口中也只是“此子善读书”的夸赞,“琛哥儿还年幼,有些人开窍迟,琛哥儿必定就是话本子里那些大器晚成的。”
吴氏沉默着,她想起曾听人说起过儿子都像母亲,偏偏琛哥儿不管是脑子还是性子都像极了相公,“天资是一出生就注定的,你看大庆朝的状元郎哪个是靠勤能补拙考上去的?又有谁是大器晚成的?胡子花白年纪一大把了,又能为朝廷效力几年?”
吴氏虽说也疼爱琛哥儿,但她是个聪明人,正所谓三岁看老,自己孩子有没有天资她看的清楚。
董嬷嬷能明白吴氏的不甘,但想到某种可能,心里慌了一下,戒备的看了一眼四周,“小姐,老奴也就认了几个字,大道理也不懂,可府中还有老爷和夫人呢,小姐你可千万不能动了其他心思。”
董嬷嬷是真的怕吴氏会对二房的霖哥儿下手,自家小姐是个聪明的,可老爷乃是封疆大吏,朝廷二品大员,后宅这些算计都是上不了台面的小道,哪能瞒得过老爷和夫人的双眼。
自家小姐一旦对丘家的子嗣动手,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注定了是死路一条,而她们这些吴家的陪嫁下人也都没有活路。
吴氏没有开口,一手撑着下巴好似睡着了一般,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前院书房。
知道丘秉德回来了,丘夫人也立刻从后院赶了过来,母子俩刚好在书房门口遇到。
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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