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那个,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照着单子无脑提问的彼得咳嗽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昨晚,我有些失眠,这对于我来说是常有的事。我打开了屋子里的燃油灯,却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乌鸦。它向我扑过来,我慌乱之下用燃油灯砸它,可能是灯里的高压燃气泄漏,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并点燃了我的家。是的,就是这样。”画家埋着头,机械地回答着,看上去情绪有些低落。
彼得轻轻点了点头,这种灯彼得也经常使用。
这种灯说是燃油灯,其实称呼为燃气灯会更为合适。灯箱中储存着的是特有的“灰油”,这种油有着灰黑的色泽,呈半透明状,有一定的挥发性。灰油非常易燃,并且可以燃烧很久,其挥发的少量气体即可点燃,所以常常用来作为蒸汽机器械的能量来源。
灰油的气体泄漏,剧烈燃烧,产生爆炸,也是可以理解的事。可是,什么是奇怪的乌鸦?
彼得心里突得一跳。
彼得装作轻松的样子,一边左顾右盼地观察着房子的受损程度,一边偷偷向侧后方拿着笔只顾着记录的马伦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那眼神传达的信息是:我该问点什么?
马伦抬头,正好与彼得四目相对,时间停滞一秒后,又当做没看见,低下了头。
看来马伦是靠不住了。
这次的采访对于他们俩来说,简直就是赶鸭子上架。彼得和马伦平常的工作只是资料整理,完全没有采访的经验。但不知为何,最近报社的调查员们都忙到不见踪影,人手不足的报社只好派出了这两位较为清闲的人。
彼得对这次的采访产生了很多疑问,但很明显对方并不想多说什么,只能进一步提问了。
“你看起来没有受伤,火势也被及时控制,是怎样解决的?”
“当时警官正在附近巡逻,及时赶到,灭了火。”画家简短的回答,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一个人毫不犹豫说出尽量简短的话语,那么很大可能是在撒谎吧,即使彼得经验不足,也察觉到了画家的紧张。
那么,必须要套一下他的话了,这是工作,也是处于彼得本身的好奇。
彼得渐渐改变了端端正正、略微前倾的坐姿,大大咧咧往椅子的靠背上一靠,用戏谑的声音说道:“看管你的这个督查长得可真是漂亮,任谁看了都把持不住,可惜了,是个男人。”
听到这句话,身后的马伦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彼得在楼上被这位督查拦住时,心里大为惊艳,结果这位美人一开口,吓得彼得二人差点栽倒在地上。
彼得的直觉认为,这会是一个好的切入点。
画家没有说话,但一直注意着布鲁斯神情的彼得看到,布鲁斯脸上泛起了一点点的红色,像是为自己当时对那个男人产生的爱慕之情感到羞涩。
但画家还是没说什么,看来他还是有点警惕,彼得沉下心,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彼得翘了一下二郎腿,动作幅度不小,牵带着椅子都有小幅度的移动,发出“吱吱”的摩擦声,因为腿脚不便还差一点摔倒。
彼得稳住身体,尴尬地笑了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继续闲聊着:“灰油可不是那么容易扑灭的,这位督查还蛮厉害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是啊。”布鲁斯先生赞同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布鲁斯先生察觉到自己说错了话,猛地抬起了头,正对上彼得满脸的笑意。
“果然,是门口那位督查救了你吧,督查大半夜巡逻,这可不常见呢。”彼得收敛起笑意,放下翘起的二郎腿,身体大幅度前倾,给对方施于压迫感,话语中带着审问的语气。
“何况,这是在贫民区。您明白的,这是不可能的事,对吧?”
布鲁斯先生下意识将屁股往后挪了挪,用力地搓了搓手,双目有些失神,支支吾吾地说着:“不,不是。昨晚上,那个,是......对不起记者先生,我不能说。”
布鲁斯看上去有什么难言之隐,犹豫了半天也没有说什么。
彼得沉思,看来是督察不让说吧,机密吗?这样就麻烦了,看来这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
那就不要多问了,督察还在外面,我可不想被邀请去喝茶。
思考片刻后,正当无奈的彼得想要放弃提问时,画家忽然抬起了头,盯住了他的眼睛。画家看似死寂的眼睛里好像有一点恐慌,像是想表达什么,眼神努力示意着墙角的方向。
彼得顺着对方的眼神望了过去,那个墙角没有被烧黑的痕迹,一副画随意的扔在那里,看上去也还完整。
走过去,捡起那幅画,彼得如受雷击。
那画上,是一只乌鸦,那个熟悉的乌鸦身上还有一颗像是拼接上去的触手脑袋。
是同一只吗?
昨晚难道不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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